倒是赵哲毅,他变得很少出现,在这一个月之中,他只安排和雨荷见了一次面,听她的教学计划,检查她的英文教材,审核她们要看的影片,就像戒严时代的调查局似的。不过,他已放宽了很多,只是稍微翻阅一下、点个头就算了,但还是不忘嘱咐道:“不要教坏了榕萱,她是赵家的小姐,要有水准、有教养。”“我知道。”雨荷尽量沉住气说,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书桌前,仿佛小学生面对校长似的,让她只想拔腿就跑。
“没事的话就这样了。”他把电脑萤幕打开,暗示她可以走了。
自从上次的争执后,赵哲毅就一直躲着她,不让自己有接触她的机会。
他讨厌那种失控的感觉,天晓得他在失控时会做出什么事来,但雨荷似乎总能轻易的让他失控。
雨荷正要转身离去,他却不由自主的开口了,“你的手……”她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连忙找借口解释,“这跟你无关,是我打羽毛球弄伤的,没什么大碍。”“你用左手打球?”他扬起眉毛。
“我……”谎话被拆穿了,她的脸也红了。
赵哲毅没说什么,只是从书桌后走出来,举起她的手观察。
“不要,不要碰,我这次没做错什么事啊!”雨荷以为他又要处罚她了,上次就让她手疼了一个月,她实在是怕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还会雪上加霜?”他的语气冷冰冰的。
“不是,我……”她不敢再多话了。
赵哲毅审视着她的手腕,轻轻动了一下,“很疼吗?”“没关系。”疼死了也不关他的事,雨荷心想。
“不疼才怪!白小姐,我发现你很喜欢说谎,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你是否适合当榕萱的老师了。”他直视着她,让她心慌得无路可逃。
“你到底……想怎样?”雨荷忍不住提高音量问。
听她这么一问,赵哲毅突然叹气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他就是这样忍不住地想逼她、凶她,或许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情吧?而要命的是,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他怎么又叹气了?他不像是那种会常常叹气的人啊!雨荷略带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好复杂——有些冲动、有些压抑,似乎还充满了矛盾。
“我不想怎么样,只希望你以身作则,做个诚实的人。”赵哲毅不带感情地说。“我……我知道了。”她的音量变小了,他的贴近、他的气息,在在都让她的心跳不稳,而她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情愫。
“知道就好。”赵哲毅也不想再逼她,因为,那同时也是在逼他自己。
雨荷咬着嘴唇,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手,不晓得他到底要不要放手?他最该放手了,赵哲毅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轻轻的让她的手滑落,却也柔柔的抚过她的掌心,仿佛诉说着一股依依不舍的感情。“你走吧!”赵哲毅坐回皮椅,转过头去,不愿再面对她。
“噢……”她应该转身就跑的,但看着他那孤傲的背影,她突然涌上一种奇妙的感受,让她的双脚一时无法动弹。
“还不走?”他的语音低哑。
仿佛被下了什么咒语似的,她不由自主的走向他,伸出双手抚过他的黑发,将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前,就像母亲抱着孩子一般,想要给他一点温暖、一点安慰。赵哲毅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胆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但让他更为诧异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想离开这柔软的胸怀。
两人心中都是震惊莫名,却说不出话来,只有任这种情绪蔓延开来。
她的双手梳过他的头发,按揉他的肩膀,以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温柔持续着。他又叹息了,那是一种满足、是感慨,也是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