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彭胖胖自然很樂意代勞,舉著自己秀氣的食指嬌憨憨往指紋上一戳,手機就解鎖了。
她問:「發什麼?」
「我剛拍了幾張照片,你選選,選你喜歡的發。」他說起來挺尋常。
小姑娘哦了聲,帶著一種啊真有趣啊我得好好想想第一條朋友圈寫什麼的愉快心情劃開這人相冊……看到了這人風輕雲淡說的「幾張照片」。
全是她。
一顰一笑,一驚一乍,全是她。
有她兩手舉著仙女棒開心得像個小崽;有她撅屁股貪涼玩雪;有她站在大雪人旁憨兮兮地合照,比了個耶;有她抱著妹妹非要親一口;有她望著天上絢麗的煙花,他從後頭拍的背影,圓滾滾一顆球……有她被妹妹拉到巨大的炮竹前害怕得要哭要哭;有她嘻嘻哈哈撲進他懷裡,他來不及收,拍到一張巨大而模糊的特寫,她張著血盆大口,虎牙尖尖露在風中。
還有一張,是王釗拍了發他手機的,他們在五光十色的煙火背景中接吻,他彎著腰,吻得十分用力,下顎線因為親吻的角度鋒利勁瘦。
車裡,她一張一張翻過這些照片,倒回去再翻一遍,一張一張點好九宮格,啪嘰在喻蘭洲的手機里發了他的第一條朋友圈。
於小寶永遠奮戰在搶沙發第一線,這個點居然還在,秒回:【喜大普奔,我喻老師也會秀恩愛了!】
今晚值夜班的同事a:【可以,很帥。】
今晚值夜班的護士a:【啊啊啊別人的愛情永遠不讓我失望!!!!】
手術室的護士b:【樓上,這句話也是我想說的qaq!!!!!!!】
麻醉科劉大夫:【好事,好事!老喻可以!】
看來另一輛車裡的兩個人真的很閒,彭小光頭:【真是太不符合你人設了喻主任。】
王釗:【祝二位百年好合!】
彭小胖胖立馬跟喻蘭洲告狀:「釗哥開車還玩手機!!!」
「回頭我削他。」他揉揉她腦袋。
、、、
車子一下了高速彭鬧鬧就指揮:「往這兒走,這有喜來登,不回家,寶寶不回家!」
她這時候只是很純粹的,太想這個男人,想和他黏在一塊,沒具體去想住在喜來登兩個人會發生什麼。
她沒想,有人卻想了。
啞著聲:「送你回家。」
鬧鬧:「qaq!!!為什麼!!!」
我都跟媽媽說好了的qaq……
這一路,都在鬧,氣得踢腳蹬腿,磨啊磨沒磨動司機,車穩穩停在了大院門口一公里外的地方。
他下車繞到這邊給她開門,見這丫頭癟著嘴安全帶還扣著呢,好笑地彎腰去解,沉聲道:「你小心,甭碰我手,我手疼。」
鬧鬧就真一動不敢動,氣鼓鼓地,像一隻嘴裡塞滿食物的小倉鼠。
安全帶解開了,他的臉停在她眼前,鼻尖親昵地砰砰她的,哄著:「回家,爺爺在等你。」
就真是想帶她出來玩玩,就真打算玩完送姐倆回家,他是個男人,得叫長輩放心,這一晚嘴上逗小孩說的那些話全不作數,他能等,不急在一時。
人在預感要分離的時候總是很悲傷的,在彭鬧鬧這兒,即使爺爺家離積水潭開車半小時就到,即使她明天就得去上班,即使她明天在單位就能見到喻蘭洲,但那不一樣,那不是她的計劃,她不想與他分開。
小手拉住他被燙出黑點的大衣,像是丁點大的小崽鬧著不去幼兒園。
「明天來接你好不好?」他繼續哄著,「明兒一早來,你一起來就能見到我。」
「我不qaq!」
「不許這麼嬌氣。」
「我不qaq!就嬌氣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