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风吟抱著南宫桀的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冰室中的一切似乎与时间同时凝滞,连同风吟的思维,也来来回回地在这八年间消磨。
“你吹笛,我舞剑。”
黄昏夕照下,你舞动一地落花,我吹起豪迈的曲。
“我已经,无法控制……”
月色凄迷,在被落花铺满的亭阶下,你我肢体交缠,把最後一层暧昧道破。
“听到你说爱我,我好想活下去……”
南宫桀每句话都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风吟的心,让它变得鲜血淋漓,不忍目睹。
“我会让你活下去……”风吟抚了抚南宫桀的发,最後一次亲吻他的唇,“就让我,自私一次……”
风吟把南宫桀安放在一旁的冰石上,闭目凝了凝神,抬起手腕,抽出身上的小刀狠狠往腕上的脉动划了一刀,握紧腕部,把流出的血迅速滴落在冰床的中央,红色的纹路绘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不消一刻,沾上血的寒冰竟被融开,陷下半寸的深红凹痕,现出一个用上古神文写就的阵形。
虽说白玉族人的灵玉几乎有著起死回生之效,但终是不能敌过天地轮回。南宫桀只是失了意识所以长眠不醒,不算进了轮回,但也不能归为生人,就等同是七魂失了六魄,若用注了灵气的血画出返生之阵,把灵气打入体内便可重塑他的意识。但如此一来,南宫桀就如匆匆做了二十年的过客,无情无感无恨。二十年间发生的一切虽然还留在他的脑海,但只得一个模糊的形象,并没有让他生出一丝情意。
风吟抱起南宫桀放在阵形中央,两人呈打坐之势。褪去南宫桀上半身的内衫,风吟用手指蘸了腕上的血,在他光洁的後背画出一模一样的图形,而後撕下一边衣袖,粗糙包扎了流血的手腕。
风吟默念咒法,阵形被催动,红光如天边的极光,笼罩在南宫桀的周围。
留出足够的真气护住小腹,风吟让全身内息汇合於掌心,借助咒文的力量,通过南宫桀後背将阵形上凝聚在血中的灵气缓缓打入他的体内。
因为失了一半的灵气,风吟体内灵玉开始激烈地颤动,一阵阵激痛让风吟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紧咬的嘴角已渗出了血。
风吟一手护著小腹,不断安抚著腹中还未成形的小东西,一手抵在南宫桀後背,待灵气被他完全纳入。
“唔……”风吟气力不济,失去重心倒在床上,转眼看见冰床上和南宫桀背上的血痕已经消失,终於安心一笑,却在瞬间被小腹尖锐的痛夺去了注意力。
拿出楚相惜给自己的保胎丸,风吟匆匆倒出一颗吞了下去,身体斜卧著,一边手安抚般摩挲著小腹。
待腹中的疼痛稍缓,风吟扶著南宫桀的背将他放倒,自己也因失了过多的血,又失了一半的灵气,意识变得模糊,只紧紧攥著南宫桀的手,头枕在床沿,身体软倒在冰阶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冰冷入骨的寒气缓缓上升。
忽有一人指尖微动。
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物,望了望顶上高高的穴顶,便低下头看握紧自己右手的那人。
那人有著柔和的眉宇,唇角弯著一抹似喜似悲的笑……
心突然一阵抽痛。
手下意识地回缩,惊醒了安睡的他。
一瞬间,两目相投,恍如隔世。
第二十一章
风吟撑起虚弱的身子,把脸探了过去,紧紧盯著南宫桀漆黑的眼,视线舍不得离开一分一毫。
南宫桀眨了眨眼,望清眼前人俊秀的面容,用没有一点起伏的语气道:“风吟。”
南宫桀的冷淡生疏将风吟张口欲发出的一个“桀”字生生逼了回去。风吟只觉心在被狠狠地重击,氤氲在眼里的水气就要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