俑者。
白子东,坐在皮椅里,头仰靠着,眉心成川,双目紧闭,面色如雪,仿佛遭受了极大痛苦和挫败。
她认识他以来,哪一次他表现得不是意气风发,事业女人尽掌手中,那种成功男人的张扬。若是面对他那副得意,她就能抨击嘲笑。然而,现在的他,令她准备好的咄咄质问,化为一声长叹。
谁能嘲笑一颗真心的人?哪怕这个人的真心少得可怜,而且隐藏的那么深。她本以为,他甚至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心的。
白子东听到那声叹息时,瞬时睁开眼睛。里面不复以往的精光四射,浓厚的褐色没有宣泄的出口,只是在瞳眸里旋转深陷。不习惯让别人看到他这样子,目光一览,寻找不知被丢弃在哪里的眼镜。
“找它吗?”杨美珊避过狼藉,走到白子东面前,弯腰捡起一副眼镜,拿出手绢,擦了擦,递过去。
白子东有些诧异她的温和态度,不过什么都没说,接过戴上。所有真实情绪现在被镜片上的灯光反射遮掩。藏起了那双痛苦的眼镜,展现在人前的,只有疲倦,带着骄傲的疲倦而已。
“你真的爱她。”杨美珊陈述。
“谁会相信?我想,如果我告诉她本人的话,她绝不会认为我是认真的。”白子东的情感世界繁花太多,美人如云,风过就新。
“我曾经不信,不过看到最近走在你身边的女人,我就信了。白子东竟然相思入骨,找了个代替品。我不信也不行。”杨美珊淡淡一笑,仿佛自嘲,“只是我不明白,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没争取。当时你俩都单身,而在我们结婚之前,她就跟苍梧分了手,你完全有机会。”
白子东听她说信他,就有些诧异。两人从始至今貌合神离,尤其是婚后他故意弄出来的绯闻,以为她应该十分厌恶和憎恨他才对。至于追韩水青的机会嘛——
“因为顾芸芸的事解决没多久,以她当时的心情,我不认为她会接受我的感情。”今夜情绪太糟糕,他不介意这时候有个听众,即使这个听众已经被他忽略很久,“而且还有一层苍梧的关系,我这人不怎么样,但还没坏到要去跟外甥争女人。她和苍梧分手,时机同样也不对。我想等一切都过去以后,她的心情平复,再说。而我跟你的婚姻,不怕说实话,离婚是或早或晚的事。虽然,白家借此得到一笔不小的投资,同样你父亲也获得了大笔优惠贷款。不过,这场婚姻最大的收益者应该是你自己。儿童用品食品公司,发展至今,已经涉足到奶粉。而且你跑澳洲很勤,与钢铁冶金行业有密切联系,我猜你想开发矿源。”陌路夫妻其实也不完全陌生。
杨美珊单眉一挑,“你派人调查我?”
“杨美珊,我们彼此彼此。原来我没想管你的事,可听你继母抱怨你不回娘家常出国,所以有点好奇。”白子东交叉十指,“你我都清楚,在你没出嫁之前,你拥有的只有杨家大小姐的头衔,论到资产,连高级打工仔都不如。所以,嫁给我,除了可以名正言顺从我手上拿可观的生活费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重获赚钱的自由。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的起始资金,就从你现在上亿身家来看,这场婚姻里,你算不上委屈。”
“我算不上委屈,难道你委屈?”杨美珊不甘示弱,“有我这样忍让的妻子吗?随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天天上娱乐版头条。”
“是啊,你很大方,也明白这个婚姻的实质,不做非分之想。”但他比她想得还要坏,“杨美珊,你已经可以不必委屈。我本来随时愿意签字离婚,放你真正自由。”
“本来?”杨美珊抓有疑问的字眼。
“现在的话,好像离不离都无所谓了。”韩水青结婚了,他一切精心的计划变成徒劳。
是的,他很坏。他在结婚后一年就恢复以往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行为,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