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你留着去和法官说好了。”他嘲讽地笑,“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东霓,谁让你不签字?咱们俩的婚姻目前为止在美国在中国都是有效的。所以你是不是准备真的闹到法庭上去离婚?你会吃亏的东霓,在法官那儿你要求的财产比例完全不合理。我有证据证明我已经把共同财产的一半分给了你,我会去跟法官说我只不过是想要孩子——你觉得法官会同情谁?是一个职业正当,什么记录都清白的植物学博士,还是一个金盆洗手了以后只会从男人身上讨生活的歌女?”
我知道我在发抖,一种电波一般的寒战在我的身体里像个绝望的逃犯一样四处流窜着。恍惚间,我以为又要发生地震了。我用空闲的左手紧紧地捏着椅背,郑东霓,我命令自己,你给我冷静一点儿。我咬牙切齿地说:“方靖晖,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我会让你为了那句话付出代价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跟你说过一百次了,”他语气里居然有种我们生活在一起时候的熟稔甚至是亲昵,“别总是那么幼稚,放狠话谁不会呢?可是你拿什么来让我付代价?你自己掂量吧,毫无准备的事情我不会做——我现在手上有你在龙城的房子的房产证,我还有房地产公司给你的收据,证明你付了全款,我甚至有中国银行的外汇兑换的凭据,你就是在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把一些美元兑换成了人民币,兑换的金额差不多就是那个房子的价钱,当然还有我的美国的存款证明和我给你汇过钱的银行单据——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们已经分割过了财产,律师说,虽然这些证据还不算完整,但是要法院立案受理,足够了。”
“方靖晖,你算漏了一件事,”我冷笑,“你最早给我拿笔钱的时候,我把它汇到了江薏的账上,这也是有凭有据的,我跟她说我是托她帮我保管,后来江薏重新把这笔钱转到我账上的时候,我就把银行的单据都撕掉了——”我深呼吸了一下的时候,头脑渐渐地清晰起来,“还记得江薏么?你的旧情人。你现在那些哄小孩的证据,只不过能证明你最早给了江薏一笔钱,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你的旧情人旧情复燃呢?不错,我兑了美元买了房子,可是谁能证明我拿来买房子的钱就是你寄给江薏的那笔?幸亏我早早地留了一手……”
“郑东霓,你是不是猪?”他打断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在电话那段微笑着摇头,“谁把钱汇给江薏的?是你。不是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把钱汇给江薏的?那笔钱来自你自己早美国花旗银行的账户。你的帐户记录清清楚楚,拿笔钱是从我的账上转到你那里,你甚至签了字。所有的记录不过可以证明你自己拿了钱之后把它转交给一个朋友保管。这就是的王牌么?我早就看透你了,”他慢慢地说,“看似精明其实蠢得要命,你要是真的像你自己以为的那么会算计,我会娶你吗?
他说的没错。我真蠢,我蠢得无可救药。我千算万算,但是我疏忽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最关键的环节。我从他那里拿钱的时候不应该让他转账的,不应该让那笔钱出现在我在美国的银行记录上,那笔钱就完全没有在我手上待过的证据。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件事呢?郑东霓,你去死吧,原本是那么好的计划,你怎么能允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最后,他说:“东霓,对不起,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呼吸对于我,变成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三叔这个小书房真的很小,小到没法主任。堆满了旧旧的书和图纸。听三婶说,给郑岩守灵的那天,几乎平时从不来往的亲戚来凑热闹,在这里打了一夜的麻将。我能想象郑岩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还不忘记弯着腰贪婪地看人家出什么牌的那副下作样子。是巧合么?我偏偏就在这个房间里输给了那个人渣。不,不对,我只是输了这个回合,我不可以这么快泄气的。让我好好想一想,空气中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