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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了招手,石进几人心领神会,更是一晃膀子,便是把那几个苏氏父子的随从给撞了一个趔趄,他们顺势也进了大厅,哐当一声,把雕花木门给死死关上!几个人跟门神也似,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相干。
苏以墨豁然色变,一拍桌子,厉色道:“你这是何意?”
他却也是色厉内荏,心里当真是生怕面前这亡命徒不管不顾的一刀把自己给剁了——那可太冤了,自个儿还不知道这几个无赖军汉闹上门来是为的什么呢?
“诶……苏先生稍安勿躁么!”董策呵呵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且请安坐,听本官与你细细道来。”
苏公子冷笑一声,满脸都是不屑道:“开口本官,闭口本官,区区一个小旗甲长而已,还真拿自个儿当头蒜?”
苏以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缓缓在董策对面坐下,苏公子悻悻闭嘴,在自家老爹身后站住了。
董策这会儿却是出奇的好脾气,呵呵一笑,忽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又打量了这大厅中好半响,又起身,围着大厅转悠了一圈儿,看的苏以墨父子很是不耐烦。
好一会儿之后,董策方自指了指雕刻装饰着繁复图案的梁柱,又指了指地上已经磨得青白的水磨青砖,再指了指那墙上的字画,家具屏风,叹了口气,“百年大族就是百年大族,终究不是那等跟脚浅薄的暴发户能比的,瞧您府上这摆设,透着的,就是一股子华贵雍容,让人瞧了,心里就是舒坦。在下今日终于见识到了,国朝望族,是何等模样。”
这番话可是把苏家给抬的够高,要说苏家,其实也就是这边塞之地的一个大乡绅而已,跟达官贵人之家都有相当大的差距,更别说是什么国朝望族了——那根本就是连影子都瞧不见。
不过奉承话谁都爱听,这两位也不例外,苏公子面有得色,心里却是发狠,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开始说客气话了?晚了!瞧着吧,过了叫你,老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以墨却是摸了摸下颌胡须,自矜道:“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哪里过了?”董策哈哈一笑,指着那屏风道:“这一幅董文……董大人的秋兴八景图,说是稀世之宝也不为过,便是那北京城中的显贵之家,怕是也没这么一幅呢!”
他差点儿把‘董文敏公’四个字说出来——若是记忆不差,董其昌是崇祯九年也就是两年后才死的,死了以后才有的谥号。
“你竟识得字?还能看出这是董大人的画?”苏以墨心里的诧异再也掩不住。
“读书识字,也没什么难的。”董策淡淡一笑:“暂且不说别的,光光是您这一幅画,就得值个几千两雪花纹银吧?”
六十一章 把吃了我吐出来!
苏以墨怫然不悦:“这等墨宝,岂能以那等俗物量之?”
他话音未落,那边苏公子已经得意洋洋道:“咱这幅画,花了足足有一千两银子!更别说,花钱也买不到!”
这一次苏以墨倒是没训斥他,反而是脸色也有些矜持之色。
就像是后世某位官员若是能得到一个官位超高的领导题的字的话,定然要想方设法让别人知道,却是又不愿意自己亲口说出来——这是一种无形但是作用极大的政治资源。
董策幽幽叹了口气,淡淡道:“既然您府上这般遮奢豪富,为何还要去取那些不义之财呢!”
厅内的气氛瞬间便是冷滞下来。
苏以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那我就直说了吧!”董策翘起二郎腿,慢慢悠悠道:“我那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