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鄰右舍都在掃地,陳舟一邊掃地,一邊和他們打了招呼, 掃完後關上院門,準備洗手吃早飯。
也是這時候,陳舟才想起一件事情, 陳金虎之前有一份工作, 是幫天和酒樓運送蔬菜糧食的, 只不過妻子羅氏重病後,他方才請了假, 而天和酒樓也找了臨時工, 難不成他以後也要以此謀生?
正思考著以後做什麼?院門被敲響了, 陳劉氏的聲音響起:「大石, 開門, 奶奶回來了。」
陳舟連忙三兩步走上前, 一邊開門, 一邊問道:「娘,你回來?」
光線還比較昏暗,但穿著花布長裙的陳劉氏眼睛卻格外明亮,她先是看了看兒子,琢磨著兒子精神頭總算緩和過來了,心中更高興了。
她手上提著一個大口袋,陳舟連忙接過來,她轉頭插上門栓,興奮道:「金虎,快跟娘進屋,有好消息告訴你!」
大石、小石也從廚房出來了,不過看到奶奶和父親進了屋,兩人便沒有跟上去,這是習慣,大人進屋談事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不可以偷聽!
但小石很好奇奶奶帶回來的東西,所以兄弟倆把父親放在堂屋門口的口袋打開了,裡面都是襄毅侯府給的賞賜,是一口袋的布匹,顏色不是很鮮艷,都是青色、灰色等深色布匹,最亮的顏色大概就是藍色和綠色了,但也不是那些很鮮亮的藍色和綠色,幾乎沒有光澤。
點上油燈,進了陳劉氏的臥室,她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本冊本,說道:「我眼睛不好使了,你幫我寫。」
陳舟腦子一下子轉過彎來了,陳劉氏每接生一個孩子,回來後,都會做記載。
他翻開冊本,陳劉氏這二十多年的接生生涯里每年要接生至少十多個孩子,二十五年來,陳劉氏接生了三百多個孩子,這個冊本都記載了三本了。
陳劉氏說:「襄毅侯府世子夫人安悅郡主,於大安順和三十年二月初八凌晨寅時一刻誕下一子,孩子身長十五寸左右,體重六斤三兩,頭髮濃密,左胸心臟處有一個隱約的蝴蝶胎記……」
陳金虎的字寫得馬馬虎虎,陳舟刻意模仿他的字跡,很快就把陳劉氏的口述寫完了。
「娘,襄毅侯府嚴不嚴格?侯夫人、世子夫人,還有那些二房太太、三房太太有沒有為難你?」
「沒呢,侯夫人很慈愛,世子夫人的狀態不錯,從下午發動,凌晨就生下來了,這已經很快了,世子夫人沒受多大罪,我也沒見著二房三房太太,襄毅侯府請的穩婆不只是我,還有三個人呢。」
陳舟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問道:「那另外三個穩婆都是什麼人啊?」
陳劉氏一邊從兜里拿出兩個銀錠,一邊說道:「有一個就是水牛坊的黃穩婆,另外兩個,一個是侯府莊子上找的,一個是世子夫人娘家順和郡王府找的,這兩個穩婆早早就在侯府準備著了,我和黃穩婆其實也就搭了把手,白撿了一份賞金。」
陳舟心裡一沉,腦子轉得很快,他現在還得絞盡腦汁說服陳劉氏,顧不上黃家,更別說其他人了。
「兒子,侯府就是大方,給了二十兩銀子,還有一口袋布匹,那些布我都看了,頂頂好的,等我回頭給你們父子三人裁成衣裳。」陳劉氏又盤算著這二十兩銀子該怎麼花?
近一年,兒媳婦羅氏生病,花了差不多一百兩銀子,過去陳家積攢了三百多倆銀子,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還得努力攢錢,給孫子娶媳婦兒呢。
等等,羅氏去世了,兒子才三十五歲,是不是還得給兒子娶一個?
「金虎……」陳劉氏話到嘴邊咽回去了,主要是兒媳婦剛去世,就算她有這個心,兒子也有再娶的心,怎麼也要等到一年之後吧?
陳舟這時候開口道:「娘,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