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临时居住的小客栈,惠娘正在服侍陆清仪喝药,看到阿生这样,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吗?”
阿生低下头。
陆清仪此时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白得像纸。条件不好,屋里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汗臭味,混着药味,令人作呕。
他们到了西川,身上的余钱已经不多,那女子给的银票倒是还在,陆清仪却不肯动用,只能住在这小客栈里。
陆清仪咳了两声,道:“明天还是我亲自去吧,不管如何,我都是他结发之妻,闹大了他总得出面。”
“夫人不可!”惠娘急道,“你现在的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在东越的时候,陆清仪就病得半死,这一路舟车劳顿,已经快把她熬干了。
“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我越是撑不下去,越要快些给明舒找好出路。”
“夫人……”
“娘。”陆明舒推门进来,“也许有个办法。”
都说苦难磨人,这一路走来,陆明舒一天天成长,说话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以前有阿爷在,她只管玩乐就好,现在阿爷没了,娘又病成这样,她不能再幼稚下去。
“有什么办法?”陆清仪问。
陆明舒道:“刚才我见街上到处都在清扫,就去问老板。老板说,过几日,中州七真观的廉贞公子要来西川,到时候九瑶宫掌门应该会到九麓州迎接。”
阿生和惠娘都是大喜过望。
惠娘道:“我和阿生去拦他!”
陆清仪露出难得的笑容:“有机会就好……”
阿生去详细打听此事,惠娘则去洗衣,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陆明舒脱鞋上床,轻轻靠在母亲的身边:“娘。”
“嗯。”陆清仪抚摸着她的头顶。
“我打听到了,他……改了名,现在叫付尚清,早在六年前就娶了九瑶宫前掌门的女儿,还生了两个孩子。”
陆清仪顿了顿。
“娘!”陆明舒仰起头,眼睛里似有泪光,“我们回东越好不好?他早就忘了我们了,连名字都不要了,我不想要这样的爹。”
陆清仪枯瘦的脸颊颤了颤:“你不是要习武吗?”
“我们东越也有门派,不一定要留在西川。”陆明舒抱住她,眼泪滚落在胸口,“我不要爹,我只要你活着。”
阿爷死的时候,她很难受很难受,好像心被剜了个洞,要是娘也……她好后悔,为什么动身的时候,没有劝住娘呢?
陆清仪跟着掉眼泪。要是她能好,怎么舍得把女儿送到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手上?可在清风镇的时候,胡大夫就暗示过,她这病就是熬着了。这一路过来,沿途也看了不少医生,没一个例外。
“听说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会炼制很多灵药。”陆清仪轻轻说,“如果你真想让娘活着,等认了爹,求求他,让他拿灵药给娘治病,好不好?”
“真的?”陆明舒眼中亮起光芒。
“真的……”陆清仪撇开头,避开女儿的目光。
过几天,九麓州果然热闹起来了,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连路边的小摊都不许摆了。九瑶宫下院弟子几乎全被派了出来,清出主道,不许通行。
陆明舒混在人群里,听着别人闲话。
“好大的阵势啊,这七真观是什么来头?居然还要咱们掌门亲自出迎?”九麓州就在九瑶山的山麓,这里的居民受其庇佑,大部分是九瑶宫弟子的家眷,对九瑶宫极有归属感。
“七真观都不知道?天下三派之一啊!七真观、玉鼎峰、天海阁,这三派可是能左右天下大势的。”
“那咱们九瑶宫呢?”
“咱们九瑶宫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