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父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之后,望回于丹翠说:“丹翠,你几岁了?”
于丹翠笑着说:“三十岁。”
“也不小了。”师父露出微笑,和气地说:“你既然无心入教,总得嫁人生子,这儿除病人之外别无其他男子,这样下去……”师父说到这儿,突然脸色一变,她手中茶杯跌下桌面,跟着滚摔落地,啪的一下在地上碎开一大片茶水破瓷。
“师父?”王橘和于丹翠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站了起来,王橘还忍不住绕过桌面,想伸手搀扶。
“没事。”师父摇了摇手,拒绝了王橘的搀扶,她两手扶着桌面站起,闭目片刻,突然睁开眼,望着东方有些儿惊喜地说:“不像是错觉?真……真的动了?”
别看师父只有三十余岁的模样,其实已经超过百岁,王橘跟着她已经超过六十年,从没见过她这种模样,王橘入教修心已久,不致为此惊慌失措,但却颇感意外,忍不住又轻喊了声:“师父?”
“小橘!不,掌教。”师父顿了顿说:“你放心,我很好……丹翠的事让你处理,我有急事要办。”话还没说完,师父已经往外转身,彷佛小跑步般地快步走出门外。
“师父怎么了?”于丹翠诧异地问。
“不知道。”王橘也是一脸意外,她转过头,低声自语说:“怎么回事?师父已经四十多年没叫过我小橘了……”
于丹翠目光一转,突然彷佛醒过来一般,一脸苦相地说:“啊!糟糕,掌教,我刚会不会很失礼啊?”
“那是受师父的‘乐和之气’影响,她老人家不会怪你的。”王橘顿了顿说:“还记得刚刚师父说的吗?她担心你误了终身,要你别继续当实习生了。”
于丹翠一愣,不禁苦着脸说:“掌教,让我再待两年啦……”
且不提王橘和于丹翠怎么争执,那师父脚步轻快地走过廊道,走下楼梯,一路沿着一楼走廊往东边迈步。
南侧这幢房舍,主要是圆足教教学与办公使用,一路上不少年轻学生出入课室,见到师父都露出笑容行礼招呼,虽然她们从没见过师父走得这么仓促,不过在师父那股让人感觉和平喜乐的“乐和之气”影响下,众人只觉心情愉悦,倒也没人多口询问。
师父很快地穿过东面药田,打开围篱,走入林区,那儿有间古旧的小木屋,是师父数十年前,尚未创教时居住的地方。
众人都知道,她每隔一段时间,会来这儿闭关沉思数日,这段时间严禁他人打扰,而这附近本就很少有人会接近,所以十分清幽,但相对的,地面上草藤杂生、高高低低的,并不大好走。
她快步走到了小屋前,稍停了停、深吸一口气之后,这才取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门锁走入屋中,点起一盏小油灯。
师父掩上门户、拉过窗帘,将晨光阻在屋外,只剩下那微弱的油灯光芒晃动着,这才快手快脚地锁好门户,拉开床铺,在墙角处掀起一片翻板,露出个往下的地道,她一点都没犹疑,举着油灯直往下走。
这地道斜斜往下,约莫下降了十余公尺深,出现了个宽约五公尺的方形地窖,地窖南侧放着张矮床,上面躺着一名穿着红袍的昏迷男子,矮床前方盘据着一团黑黝黝的巨大半椭圆球形物体,挡着师父的去向,彷佛在防备着什么。
“是我啊!笨蜣螂,走开。”师父没停下脚步,对着那团黑色异物轻叱。
那足有两公尺长的巨大黑色物体,听到师父的呼喊,也不知道懂还是不懂,它迟疑片刻,终于移开了半公尺,让师父走近。
师父走到床畔,望着床上那看来只有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的少年男子,轻喊了一声:“洛年?沈洛年?你……你真醒了吗?”她一面问,一面把手放在少年的耳下动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