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了一百隻羊後,她仍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拿手電筒照了下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二點半了。
手裡握著手機,她總覺得心裡惶惶的,很想找個人說話。
將聯繫人一列列看下來,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說話對像——她所認識的朋友在這個時間大多已經睡著了,她也不好意思打電話過去吵他們。
畫面最終定格在比呂士的名字那一欄,在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剛按下她就後悔了,從柳生堂姐那裡,她也知道比呂士為了最近的關東大賽,每天都在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她這樣會不會吵到他了?
這樣想著,她又立刻結束了通話。
她用被子裹著自己,坐在床上發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嚇了一跳,伸手拿起手機——屏幕上跳躍著比呂士的名字。
說心裡沒有一點感動的情緒是騙人的。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忍不住向上揚起,王凌按下通話鍵,「比呂士。」
「睡不著?」似乎無論在什麼時候,比呂士的聲音總是顯得很鎮靜,不急不緩,帶著某種說不出的節奏感。
「嗯。」王凌低低應了一聲,「明明早就該習慣這種事的。」
「這種事還是不要習慣比較好。」
「……說的也是。」
他們陸陸續續地說了一些話,其中不乏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純屬浪費時間的語言,但比呂士還是耐心地聽了下來。
說到後面,王凌都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丟臉。明明論心理年齡,她比比呂士還要大,為什麼反而比他還要不淡定。
「真奇怪,明明我才是長輩,比呂士卻感覺比我還成熟呢。」或許是此刻的氣氛很輕鬆,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就帶出口了。
電話那頭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王凌繼續說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少年老成?」
「……」某人仍然保持沉默。
「嗯,一定是這樣。」像他們班級的男生,也鮮少有比呂士這麼沉穩的。所以說,他是個例啊。
像是為自己的不夠冷靜和「沒有長輩該有的樣子」找到了藉口,王凌又覺得自己的表現很正常。不正常的反而是比呂士。
「凌,我比你大一歲。」被人說成「少年老成」確實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明明他們球隊有個更少年老成的人,怎麼反而沒人說他?
王凌剛想說她已經20了,但理智終究制止了她的這份衝動,她找了個不算藉口的藉口。「但我是你姑姑。」
「……」
想起話題的一變再變,王凌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們討論這樣無聊的問題還真是幼稚。」
之前的那些不安也隨著這笑聲一點一點地流瀉而出。
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不管怎麼說,還是很謝謝你特地打電話過來陪我無聊。」
她嘴角勾了勾,「聽說你明天還得早起訓練。那麼,晚安,比呂士。」
「晚安。」
掛斷電話,王凌伸了伸腰,覺得開始有點睡意了。
她閉著眼,準備睡覺,耳朵卻捕捉到一些細碎的聲響。
房門被輕輕打開,樹理的小腦袋露了出來。
「小姨,我睡不著。」樹理抱著比呂士在海原祭送的玩偶,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王凌想起他小小年紀就目睹了那樣的場面,也不由地感到心疼。
她招了招手,讓樹理過來。
樹理小跑著來到床邊,踢掉鞋子,在她旁邊的位置躺了下來。
王凌輕聲安撫著他,和他說一些他喜歡的童話故事,然後看著樹理慢慢陷入睡眠之中。
對於樹理,她一開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