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救的他。」她頓了頓,補充:「斷了幾根肋骨,不是致命傷。」
午後璀璨的陽光透過枝葉絲絲縷縷撒在林間,頭頂是絢爛的秋葉,腳下是紅黃交織的厚厚落葉,看著很美,走起來卻不是那回事。
令狐蓁蓁熟練地避開被落葉擋住的各處泥濘坑窪,步伐甚是慎重,時不時還要回頭看一下無聲無息跟在後面的秦晞。
她實在厭惡背後有人,只得一路側著身子走,卻聽他問道:「姑娘是雲雨山人氏?住在這附近?」
她搖頭:「不是。」
「大荒多妖,姑娘孤身一人出沒野地,想必修為高超。」
她繼續搖頭:「我不是修士。」
嗯,他也看出她就是個普通人了,充其量身手比常人靈活些,但並不足以令她無憂行走野地山林,且她總側著身子,明顯存了提防,頗不尋常。
回想藤妖的話,秦晞隱約信了幾分,憑她自己必然是取不到果實的,只能用些毒辣的法子迂迴合作,還說什麼用斧子砍藤妖的瘋話,神態磨鍊得十分淡定,險些著了她的道。
大荒之地,果然一塌糊塗。
「你是太上面的修士吧?」她突然問。
……太上面是什麼東西?
「在下秦晞,字元曦,乃是中土太上脈的修士。」
果然和那個暴躁男子是同門,甚好,終於把他給等來了。
「秦……」她愣了愣,等下,秦什麼來著?他剛是不是報了一串名字?
「秦晞,字元曦。姑娘可以直接喚我的字。」
「哦好,字元曦。」她輕盈地跨過一攤爛葉,語氣里莫名有股期待,「我叫令狐蓁蓁,你帶錢了沒?」
秦晞眨了眨眼睛:「是元曦。」還有錢是怎麼個意思?
她蹙眉:「那你是姓秦還是姓元?」
他料不到有此一問,難得被問愣住,迷茫地看她半日:「令狐姑娘叫我秦元曦就好了。」
所以一開始直接這樣說不行嗎?中土人是真的麻煩,名字還一大串的。
令狐蓁蓁正要繼續說,冷不丁不遠處傳來個十分暴躁的聲音:「老子是傷在肋骨!又不是屁股!你們忌諱個什麼!什麼男啊女啊!」
秦晞眉毛微微一揚,是七師兄周璟的聲音,能這麼兇悍地嚷嚷,看來確實沒受致命傷。
順著聲音來處走,忽見遍地漆黑焦土,樹木都被燒得只剩一根根煙燻火燎的樁子,想來這裡應當曾遭雷劈,引發過山火。奇異的是,這片焦土之上,居然有一座陳舊的小石屋,外面長滿青苔藤蔓,碧翠欲滴。
又有女子清脆的聲音從石屋裡傳來:「周師兄,你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你幹嘛?老子又沒脫褲子!肋骨斷了你倒是抬手穿個衣服給我看看!」
那女子聲音更膽怯:「但你還是穿上衣服好看些。」
「你自己聽聽這說的什麼話!像話嗎?!我跟你講,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太上脈好修士,你不要瞎說啊!」他惱羞成怒的聲音險些把石屋炸了。
秦晞探頭朝里看,屋內空蕩蕩地,既沒有隔間也沒有家具,倒是地上鋪了好幾層乾爽葉片,弄得還挺乾淨。左邊牆下團坐了三個穿杏黃裙的女修士,年紀都不大,周璟靠著右邊的牆,光著上身滿面猙獰,又不像坐又不像躺,姿勢十分彆扭痛苦。
一見著他,周璟驚喜地「哎」了一聲,下意識一動,登時疼得滿頭冷汗,聲音再也暴躁不起來,反而微微發抖:「……他娘的,你可算來了!是怎麼找來的?」
這位九師弟若無人指路,能一個人晃到蓬萊方丈島上去,他老擔心他得繞幾個月才能繞來雲雨山,這趟居然僅花三日便找著地方,簡直可謂奇蹟。
秦晞款款走近,軟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