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收拾心情,偷偷探頭往窗外看。
這裡是一座寸草不生直插入雲的孤峰,俊壇的行宮就建在冰封雪埋的峰頂,所有房屋建築錯落有致分布在險壁上,竟不成整體。窗外就是懸崖,底下白茫茫一片雲海,不知其深幾何,稍微看一眼便令人心悸。
她們身處的地方叫黎黃宮,三公子強擄來的女子都被安置在這裡,而黎黃宮也僅僅是俊壇行宮駁雜建築里的一小塊,更建在最險處,除非生了翅膀,不然根本沒法逃。
殿外木迴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多半是黎黃宮的管事,葉小宛急忙用袖子吸乾眼角的淚。這鬼地方的鬼管事連哭都不給姑娘們哭,動輒就用黑鐵戒尺打腳板,痛入骨髓,她可不想再被打了。
下一刻,殿門處走進個高挑窈窕的身影,竟是令狐蓁蓁。
同樣穿著單薄半透的絲裙,她雖也凍得臉皮發青,倒還鎮定,進來後只張望一圈,隨即便往葉小宛這裡走來。
「令狐姑娘!」葉小宛壓低聲音,「你、你沒事吧?」
她有事。
一進黎黃宮,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就都被女妖們扒了,連木雕鐲子也不例外。真兇殘,她全部家當都在鐲子裡,沒了鐲子,就是跑出去也沒法過,飯都吃不起。
可能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早先把欒木果實給了二師姐,不然簡直雪上加霜。
令狐蓁蓁吐出一團白霧,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把手揣進袖子裡,用最輕微的聲音說道:「修士不是會傳信術嗎?叫你師姐們來救啊。」
葉小宛羞愧地垂下頭顱:「我……修為淺薄,還沒學會傳信術。而且師姐們都被三公子打傷了,只怕性命堪憂。」
看來中土修士也並非都如那兩個太上面一般強。
葉小宛突然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令狐姑娘,你不怕嗎?」
令狐蓁蓁搖頭:「我很怕。」
葉小宛聲音微微發抖:「你有沒有發現,黎黃宮只有我們這些被新抓來的,在我們之前的人去哪兒了?」
令狐蓁蓁朝窗外看了一眼:「都丟下去了吧。」反正肯定不可能好生送回去。
葉小宛面色蒼白:「我是昨天偷聽女妖們交談才知道的!被擄來的女子都是等三公子玩膩了就直接扔下孤峰!令狐姑娘!我們一定得逃!」
令狐蓁蓁聲音更低:「你有什麼法子?」
葉小宛再度羞愧地垂下頭顱:「我……還沒想好,我再想想。」
令狐蓁蓁側頭往外看,這座孤峰太高,就算有油布翅膀,也不可能安然落地。攀爬估計也不行,整座孤峰都被厚厚的冰雪覆蓋,爬到一半不是累死就是凍死。
她一時也想不出法子,正有些無奈,忽聞殿外傳來妖獸的低低嘶吼聲——是妖獸坐騎的吼聲,誰有坐騎?她伸長脖子朝殿外張望,便見黎黃宮的女管事正從一匹雪白的虎妖坐騎背上下來,身後跟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守衛女妖。
這位女管事她見過不下三次,每次身後都跟四個女妖。女妖們個個腰佩短刀,且看體型多半是獸妖,想悄無聲息弄倒她們,只怕不容易。
女管事進殿後先姿態高傲地環顧一周,見女子們雖凍得面無人色,卻個個垂頭靜默,她不由露出一絲笑,訓話時語氣也溫和許多。
「你們乖覺,三公子便歡喜,我也省事。三公子是個有雅趣的妖君公子,你們能來這黎黃宮,從此衣食無憂,備受寵愛,其實福運不淺,多少女子想來都來不了。只要乖乖聽話,不忤逆三公子,絕不會有人為難你們。若能再把儀態學好,知道怎麼柔順地侍奉三公子,那便再好不過。」
令狐蓁蓁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在師門大宅住的半年間,她見識過不少野妖,摸索出一套規則——草木類的妖總不能離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