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忽然起了一陣狂風,亂花迷眼,令狐蓁蓁反應奇快,當即橫刀於胸疾退數步,只覺妖霧比先前濃了無數,竟全然看不到邊界,甜膩的濃香熏得她眼睛生疼。
下一刻,墨瀾的聲音便從高處傳來:「原先見你不過一介普通女子,我還有些不忍,如今看來令狐後人果然有門道。但我勸你不要掙扎,乖乖站好,免得一不小心丟了手腳,未免美中不足。」
無數濃黑花瓣被妖霧裹挾著如刀劍般亂刺,令狐蓁蓁在畫舫里上躥下跳地躲,霧氣彌蒙中,隱約只能望見墨瀾現了妖相,一朵巨大的墨玉牡丹簪在耳畔。
秦元曦那傢伙每次都說中,她果然是血脈更珍稀的墨玉花妖。
令狐蓁蓁一回身,短刀疾射而出,劈向她耳畔的牡丹,不防身前「嗡」一聲響,密密麻麻的青光自妖霧中迸發而出,一沾上那些木雕般的伶人,便立即縮成一團青光繭。
這不是昌元妖君的妖言結界嗎?!
她靈活避讓開那些層層鋪開蛛網般的結界,躲在一隻吹奏樂伶身後,急道:「是湯圓妖君要你來抓我?」
她一直以為是大荒妖厭惡中土修士,所以巧使手段,搞了半天衝著她?為什麼?
墨瀾冷笑起來:「你莫要再妄動,兩個太上脈修士已被我送出去了,絕無可能來救你,拖延下去只會叫你吃更多苦頭。」
她指尖一撥,彈了只裝滿酒的青玉杯懸在令狐蓁蓁眼前,酒液淺紅而渾濁,竟好似被滴了血。
「飲了此酒,我叫你做個好夢。」
令狐蓁蓁捏住酒杯,只覺陣陣發膩的甜香溢出,縈繞鼻端。
她一下想起當日去忘山伶館,墨瀾語笑嫣然地來敬酒,整個二樓雅間裡都瀰漫著這股香氣,周璟還抱怨酒味都被蓋下去了。
這酒必然有問題,兩個太上面消失多半與此有關。
她想了想,道:「在我喝之前,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何?」
墨瀾語氣輕蔑:「看來正如萬鼠妖君所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令狐羽竟還留著恥辱心,沒叫後人知曉自己是什麼東西。你想知道原因,等南荒帝把你碎屍萬段後,自己下黃泉問令狐羽吧!」
令狐蓁蓁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個令狐羽的後人?」
「你想說不是?」墨瀾滿面恨意,「看看你的下巴,看看你的鼻子,跟令狐羽真是一模一樣!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想起令狐羽如何殘殺我的夫君!你們姓令狐的,一個殺他,一個毀他妖身,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不是她先動手的嗎?怎麼搞的好像她在欺負她一樣?她就曉得大荒的妖不講道理。
「你還不喝,還心存僥倖?是不是要我砍了那兩個太上脈修士的腦袋來給你看,你才肯死心?」墨瀾冷冰冰地問。
砍腦袋?!太上面這麼不中用的?!蔥花成天吹什麼名門中的名門,以後可別胡吹了!
令狐蓁蓁極果斷:「不必!我喝!」
她仰頭灌下杯中帶血的酒,只覺濃香繚繞口鼻間,那頭暈目眩的感覺又來了。
墨瀾見她飲了酒,便微微鬆口氣:「想不到對付你一個普通人,還得三法俱全。」
她身為墨玉花妖,天生香氣與妖氣摻雜一處,自記事起便苦修幻香摧魂陣這一門最艱難也最高深的妖術。
此陣共有三法,香氣為一法,歌聲為一法,血酒為一法。向來迷倒尋常修士,只需香氣與歌聲二法便已足夠。而三法俱全的幻香摧魂陣,任憑多厲害的修士也要入彀,陷入幻境由她擺布。
墨瀾走去令狐蓁蓁面前,細細打量她。
真像,她長得真像令狐羽。
先前萬鼠妖君與三公子找來,告訴她令狐羽有後人的事,她還擔心認不出,誰想在天音樓,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