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炎神之宴下,妖氣被壓制到虛無,修士無法察覺,且神跡素有惑人失蹤的傳聞,確然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可見這是布置周密的計劃,絕非衝動行事。
然而,為何?
大荒的妖君們雖然個個囂張跋扈,但能當上妖君,總歸要有些眼光見識的。百年前一戰,太上脈讓大荒吃足了苦頭,連荒帝也要讓三分,兩個妖君卻陰魂不散,從南之荒追到西之荒,難以相信是為了欒木與臷民莊憤恨至此。
「回水榭。」
他有很多話要問萬鼠妖君和那個牡丹花妖。
誰想水榭里卻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眾修士剛踏上九曲橋,便見白玉台上橫著一隻巨大的銀色收妖鈴,本應被困在其中的墨瀾伶人正被一位絕色女妖提在手中。
女妖長裙如金光織就,身量高挑,正是忘山伶館的虞舞伶。
第三十六章 兩件事情(上)
橋上橫七豎八倒了幾個年輕的紫虛峰修士,姜書面朝下躺在台上,不知死活。
趙振驚得三魂沒了兩魂,疾步上前將她撈起,所喜尚有氣息,然而五官里細細流下幾行血,竟是受了極嚴重的內傷。
「是你做的?!」
他不等回答,紫合鏡已化作一道紫光騰飛空中,鏡面映照處,飛雪頓止,眼看便要將虞舞伶鎖在當場。
她金色長裙後好似有一條看不見的長尾,動作疾如閃電,眨眼間人已到了趙振面前,瞳仁豎成一條線,語氣陰森至極:「墨瀾的真身在哪裡?」
趙振一展長袖將她揮開,忽聽秦晞開口道:「這是蝠聲術,昌元妖君來過?」
虞舞伶又如急急遊走的蛇,驟然竄到他身前,這次不單瞳仁豎起,連獠牙都快露出來了:「先回答我的問題!墨瀾是你們打傷的?她真身呢?!」
秦晞退兩步避開她那兩根看著怪可怕的獠牙,只覺懷中昏睡的令狐動了動,掙扎著要下地的樣子。
他收緊雙臂,牢牢箍住她:「不要動。」
情況撲朔迷離,天知道虞舞伶是站哪一邊的,她若發難,勢必聲勢極大,人還是他抱著穩妥些。
令狐蓁蓁不再掙扎,仰頭直視怒發如狂的虞舞伶,輕柔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虛弱的沙啞:「墨瀾是我打傷的,真身在我這裡。」
「神工君弟子,你須得給我一個理由!」
別管虞舞伶跟師父關係怎麼好,大荒妖就是妖,永遠毫無道理的囂張,一副老子天下最有理的模樣,都是被鐵律寵壞的性子。
令狐蓁蓁道:「她和湯圓妖君他們是一夥的,放了摧魂陣要捉我。你為什麼在這裡?還問我要她真身?你也是一夥的?」
「他們也配?!」虞舞伶鄙夷地冷笑起來,忽地收了妖相,朝她伸出手,「把墨瀾真身還我,花草妖離真身太久會死。」
令狐蓁蓁搖頭:「不給,她要殺我。」
虞舞伶吸了口氣,神色慢慢平靜下來:「你放心,她再也出不了手。這樣吧,我此次來有兩件事,第一是為了尋墨瀾回去,第二倒是為著你。神工君弟子,兩件事我們一件一件來。」
「等一下!」趙振厲聲喝止,「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與墨瀾都是忘山伶館的伶人,她放了幻香摧魂陣,你呢?還有,捆在這裡的萬鼠妖君去了何處?!你放走了?!」
虞舞伶此時怒氣已退,只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淡道:「第一,忘山伶館與此事無關;第二,昌元妖君來過,人是他傷的,也是他搶的,原本還想搶墨瀾,被我攔下了;第三,少年郎不識好歹,若非我來得及時,這幾個修士遠不止傷這麼輕。我還有事與神工君弟子說,你與其和我吹鬍子瞪眼,不如趕緊替他們療傷,蝠聲術越往後越痛苦。」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