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煩惱,要怎樣才能讓那雙清澈的眼睛再次專注而執著?他實實不夠遊刃有餘,又太過在意,怕鎖不住心裡的魔,端不住太細膩的雲。
她又靜靜看著他,仿佛在思索什麼難題。
秦晞摸上她的眼皮,伸出胳膊再把她抱進來些,下巴抵著頭頂磨了磨,令他安靜下來的淡幽氣息就在懷裡,這次應當能睡個不錯的覺。
一夜無夢,醒來時天光微亮,紙狐狸在令狐蓁蓁枕畔,令狐蓁蓁在懷裡,像是要跟他揉一塊兒,連頭髮都要蓋在一處。
還在身邊,還可以在他身邊沉睡,真好。
秦晞把她糾纏不清的頭髮一起撥去腦後,晨曦勾勒白玉般的耳廓,細小絨毛如亮亮的一道邊,他俯首親了親她的耳朵。
她多半碰不得耳朵,癢得哼了一聲,旋即翻了個身,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色澤濃艷的唇。
還是很軟。秦晞輕輕吻上去的時候,默默想著。
這一次終於把令狐蓁蓁弄醒了,睜開眼是他湊近的睫毛,小扇子一樣微微顫抖。
秦晞沒放開她,在上下唇來回又吻了數遍,方稍稍撐起些,摩挲著她形狀漂亮的眉毛,低聲道:「我以為小師姐會揍我一拳。」
令狐蓁蓁搖頭:「我沒覺得討厭。」
他停了一下:「是想起什麼了?」
她還是搖頭:「我喜歡看你迷路的樣子。」
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理由?秦晞不滿地在她額上撞了撞:「沒想到你是個幸災樂禍的小師姐。」
不是幸災樂禍,可他不認路還想著去手藝人商鋪,她就是特別在意這個。
秦晞凝視她茶色寶石般眼睛裡細碎的光,問:「你還不討厭什麼?」
「不知道。」她很老實。
那就試試。
小扇子似的睫毛又湊近,漸漸兇悍起來,誘人的讓人歡喜至極的香甜氣息縈繞在唇齒鼻端,令狐蓁蓁恍惚間只覺似曾經歷,被他抱著在厚實床褥間又滾了一圈,下巴上有點疼,他咬住好似覺得口感不錯,牙齒噙著再輕輕磨兩下。
她想也不想便要咬回去,不防他抬頭,那一口直接咬在了唇上。
像是很疼,他輕輕吸了口氣,手掌一下鑽進被褥,按住她纖細的脊背。
冰冷的風卷著數片雪花從木窗縫隙灌入,令狐蓁蓁卻覺鼻尖上出了細細的汗,她不信他們以前經常這樣,可她一點兒也不討厭。
結果秦元曦親她耳朵。
令狐蓁蓁險些直接蹦起來,一個勁往被子裡鑽:「我討厭了!」
自己耳朵不讓人碰,以前還老玩他的狐狸耳朵。
秦晞強行捏住她的左耳,惡狠狠搓揉一頓,把被子一揭,她癢到笑得脖子都紅了,眼睛裡水光瀲灩,朝著他漣漪。
他終於鬆開手,手背在她臉上貼了一下,「嗤」一聲笑起來:「臉好紅。」
得意而戲謔,又夾雜些許無奈的笑,屬於秦元曦的笑。
令狐蓁蓁眼前忽然浮現風雪環肆,妖馬背上的少年郎長發似墨線般延伸在玄白二色里,臉上掛著同樣的笑,與她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用錢結算一切?
不知為何,覺得很久沒見他這樣笑過。
她近乎本能地捧住他的臉,指尖抵在他唇角,試圖留住這抹笑。
秦晞閉上眼任由她觸碰,沒一會兒抱著她又在床褥上滾兩圈,拉高被子蓋住她:「小師姐別走,再陪陪師弟。」
令狐蓁蓁答得利索:「不摸耳朵就可以。」
臘月十九,滴水成冰。
八隻聚魂燈依舊罩在俞白的臥房內,今日的俞白,也依舊做著她漫長的輪迴夢。
她記不得自己在夢中輪迴了多少世,每一世她都是太上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