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
她一骨碌起身,這次卻並未感到鋪天蓋地的黑霧與刺骨寒意。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她的,旋即化作輕煙徹底消散。
隔日一出客棧,令狐蓁蓁便拽住去牽妖馬的秦晞:「你過來和我一起坐紙狐狸。」
他似乎沒什麼精神,面色蒼白,只往紙狐狸背上一靠,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她攀上紙狐狸,慢悠悠騰空而起,飛了一段後,便開口道:「秦元曦,我昨夜又遇到那隻旱魃了。」
他「嗯」了一聲:「寒氣沒刺傷你?」
沒有,比起來他倒更像是被寒氣刺傷,連嘴唇都雪白。
令狐蓁蓁湊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觸手並不燙,反而微微帶著寒意,不由有些吃驚:「你是不是在生病?」
並不是,不過昨夜無意識神魂離體,又沒有盤神絲維持不散,結果激發風雷魔氣與蒿里寒氣凝練維持,現在嘗到了些許苦果。
秦晞翻身枕在她腿上,長袖擋住亮光:「師弟睡一會兒,小師姐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不要動,也不要說話。令狐蓁蓁又有似曾相識之感,下意識摸了摸臉,好像誰曾用黑霧覆過她的臉,用禁聲術封過她的聲音。
其實她有很多想跟他說的,關於那隻旱魃,關於她一直沒問他也一直沒說的,在蒿里尋找半年的事。
許多事不曾細想,令狐蓁蓁向來沒有太多心事,可她現在想得停不下來。想起那個水墨顏色的拂曉,她第三次遇見旱魃,雖然發著高燒,還是看清了他背上的刀。
黑玉為柄,明珠點綴,一面巽卦,一面震卦。
那是風雷,秦元曦修風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日離魂
令狐蓁蓁低頭看他,他鼻息已經漸漸變得深邃,應是睡著了。
還是不要吵醒他,她一點點靠向紙狐狸的尾巴,誰想一陣奇異的嗡鳴突然出現在他手邊,竟是有人給他遞信。
秦晞一骨碌起身,急急展開信紙,信居然是沈均遞過來的,簡直破天荒頭一回。
他匆匆看了一遍,不由眉頭緊皺。
沈均寫信也言簡意賅,提及在北之荒遇到一位名叫顧采的三才門修士,身受重傷,因發現他手邊有秦晞遞過去的信,這才寫了回信。
顧采重傷,事情實在有些撲朔迷離。
秦晞剛回完信,又聽季遠奇道:「咦?思士谷門口有人!是那位顧顯之嗎?」
不可能,顧采還在重傷著。
秦晞探頭往下看,谷口果然站了個人,一身紫衣,鬚髮花白——姜書已興高采烈地高聲叫了起來:「是師尊!師尊——!你怎麼會來大荒?」
她師尊?那不就是紫極君?!
秦晞和季遠臉色登時變了,下一刻便覺無數道雪亮鏡光糾纏上來,與趙振和溫晉那些星星點點直射的鏡光不同,紫極君的鏡光如蛇一般遊走不定,妖馬和紙狐狸瞬間四分五裂,奇異的是,那妖馬一滴血未流,光禿禿一個馬頭仍在嘶吼鳴叫。
秦晞急急喚來風勢托住眾人,但見雪白拂塵一卷,紫極君先把姜書卷了過去,語帶責備:「你怎會偷偷跑來大荒?」
姜書仍有些懵:「我、我來玩……師尊,他們是我朋友……你怎麼……」
紫極君冷哼一聲:「你年紀太小,交友不慎!速速退去後面!不許再說話!」
他上前數步,將剛剛落地的秦晞三人一一看過一遍,最後目光死死釘在令狐蓁蓁臉上,緩緩道:「今日我是尋令狐羽了結陳年宿怨,二位太上脈小友若不願被牽連,還請速速避讓。」
季遠急道:「都說了多少遍她不是令狐羽!紫極君一把年紀,怎麼不講道理?」
紫極君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