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蓁蓁正要說話,卻聽溫晉充滿殺意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是修士?!」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璀璨金光,不是朦朧日光那種虛幻金光,而是實質的,如絲綢,如水流,瞬間沒頂,迴廊一瞬間化作齏粉,連個渣都沒留。
這是周璟的殺招,上來就用這招,看樣子溫晉不好對付。
事態並未如計劃的那樣發展,此番撞上溫晉,被他用血字召喚令強行攝入巢穴,實在是突如其來,到了這個地步,不得不硬碰硬直接干架了。
周璟和顧采的身影在金光中若隱若現,疾若閃電。頭頂不知何時懸起三隻巨大的琉璃瓶,鯨吸水一般的力道拉扯,秦晞騰風而起,鮮亮翠綠的術法光輝自他袖中如海潮般鋪開,霎時間充斥整座庭院,轟雷炸裂聲炸得人幾欲胸裂耳聾。
他們說打就打,上來就拼大招,令狐蓁蓁在一片亂局中有點慌。
她整個人都被琉璃瓶的力道往上拽,頭髮都繃直了,偏生腰被秦晞死死箍著,他大約把她當一段木頭或者一塊石頭,反正肯定沒當人,搞不好她馬上要斷掉。
風雷術還炸得她頭暈目眩,一時手忙腳亂,不知是抱緊他以免被吸走,還是先把耳朵捂住。
又是不分敵我的琉璃瓶,又是傷敵一千自損六百的風雷術,她就不該在這兒。
煙塵翻卷間,術法光輝奪目絢麗,亂象深處忽然傳出溫晉冷笑的聲音:「我看看,三才門,太上脈——倒是一幫名門!不好好修行,閒事卻管到我頭上了!」
他在層層術法中左突右閃慨然不懼,長袖忽地一揮,掌中不知持了什麼,眾人只覺一道鏡面反射似的光一閃而過,顧采甫一落地,忽地消失了。
他一消失,琉璃瓶也化作青煙散開,令狐蓁蓁終於沒有被扯斷的危險,一口氣還沒松完,那鏡光又急閃而過,這次是穿了衣裙行動不如往昔利索的周璟罵罵咧咧地消失。
秦晞袖中飛出一線細細飛劍,茫茫煙塵似一匹紗被破開,但見滿地廢墟,唯有一扇巨大的屏風完好無損,溫晉正站在旁邊,望著他笑得陰鷙:「風雷術?倒是罕見,若在外面我倒想會會你,可惜我的洞府不歡迎男人!」
鏡面刺目的閃光再次掠過,這次秦晞終於看清,溫晉手裡執著一面小銅鏡。
他瞬息間便繞去溫晉身後,避過一道鏡光——此人若是騰風躲閃還難對付些,偏生仗著鏡術厲害,傲慢得很。
他喜歡這種不慎重的對手,打起來尤其愉悅。
飛劍忽地一化三,快到驚人,眼看便要刺穿心口要害,溫晉的面色終於變了。
飛劍並不罕見,可這樣迅疾的聞所未聞,他險險讓過兩根,刺耳的聲音猶如附骨之疽,旋即肋下一陣巨痛,卻是被第三根劃開一道狹長血口。
附著飛劍上的風雷術立即激摧血肉,痛得他幾乎站立不穩,眼見鬼影般的青光又要到面前,他撲向屏風,一個投身竟鑽了進去。
秦晞急追上前,抬手接住飛劍,將巨大屏風一劈兩半。
屏風轟然倒地,卻不見溫晉,他也像周璟顧采那樣,突然消失了。
他進了畫?!
令狐蓁蓁再也顧不得腦殼疼腰疼,這是什麼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術法!人能進畫中?
她掙扎著想下來,不想秦晞雙臂齊用,她的腰真要被勒斷似的,疼得使勁拍他肩膀,他便輕道:「小師姐,別亂動。」
語氣是溫和的,可那架勢像是恨不能把她捆起來,仿佛不這樣做她就會遁地逃走。
「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放手。」
中土這裡他最熟,他是老大,都聽老大的,有事可以說事,能不能別勒她了,好疼啊!
秦晞搖頭:「不能放。」
令狐蓁蓁終於有點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