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還擺著兩件拇指大小的物事,他撈在手中一看,一支是小巧玲瓏的白瓷狐狸,瑩潤而略帶翠色,正是當年元狐狸的模樣。另一支卻是絨線做的毛茸茸的小紅狐狸,大大的耳朵,長長眼長長尾巴。
令狐蓁蓁急忙去搶:「怎麼會放在這裡?這是我的。」
秦晞將胳膊抬高,因覺水花四濺,便將她兩隻手箍在背後,只問:「是什麼?」
「我做的狐狸。」她掙不動,索性放棄,「我不回中土,你也不來大荒,只能這樣在一起。」
秦晞不說話,漆黑眼底那些清透的火焰像是要燎燒去睫毛上,先盯著她看了許久,又盯著兩隻小狐狸看了許久。
心底殘存的些許烏雲徹底煙消雲散,他抬手將它們又收入金雕鐲:「歸我了。」
令狐蓁蓁只覺他兩手來握腰,正欲抗議,卻聽他低聲道:「長老脈主隨意去不得大荒,不過下次你要還是幾年不回,得罪四位荒帝我也只能多去幾趟。」
她搖頭:「不會,以後我時常在中土。」
「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已經是神工君了。
秦晞吻去她唇珠上的水滴:「那以後住我這裡,我負責你的修行和絕學,你負責擋退我的甲乙丙丁。」
難道不該是反過來?
令狐蓁蓁又覺他腦袋往懷裡鑽,緊緊貼在心口,雙臂收緊,仿佛要揉碎她似的,過了許久,他才輕輕說道:「蓁蓁,別離開我那麼久,我受不了。」
成為九脈主的永曦君,莫名在洞府窩了好幾天後,終於又一次如常出現在千重宮。
辰時不到,守在半空迴廊前的年輕女修士們多了數倍,九脈主驚人的年輕雋秀令她們十分難忘,更難忘的是那抱貓離去的傳聞。想像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對毛茸茸的小狸奴生出滿臉寵溺的模樣,少女們心尖兒顫得厲害。
水色的挺拔身影很快出現在迴廊,並不是一個人。
被修長手掌牽著的也不是小狸奴,而是個服飾華美的妖姬,淺碧衣裙上繡滿桔梗花,隨著步伐款行,千萬花朵像是也隨著緩緩搖曳。
廊上風雪環肆,拂動妖姬色澤稍淺的長髮,永曦君抬起長袖替她遮擋,順便將白珍珠髮簪翻了個面,低頭不知和她說笑什麼。
年輕的女修士們慌了,原來這位九脈主有愛侶?以前沒見過,難不成昨日堪堪一見鍾情?她是誰?
入門未滿三年的少女們很快便從自家師兄師姐處得知真相:這位名叫令狐蓁蓁的一脈修士是半途被大脈主從大荒帶回來的,最開始甚至為她安排「小師姐」這一甚高的輩分,蓋過所有一脈修士,後來多半是抗議聲太大,她便成了「小師妹」。
能進一脈的都是天之驕子,與令狐蓁蓁一撥的一脈修士個個入門二十餘年便創立絕學成為長老,她卻並不專心修行,時常要離脈,這次更是一去三年之久。奇異的是,大脈主對她的行徑似乎十分縱容,從不過問,就連其他脈主長老們也視如不見。
為了什麼緣故?難不成她是大脈主的血親?
在年輕修士們紛紛猜測令狐蓁蓁有什麼攀親帶故的關係時,她卻坐在千重宮屬於九脈主的雅室里,對絕學的事焦頭爛額。
秦晞擺出諄諄善誘的慈師模樣,與她講解:「所謂絕學就是你自創的厲害術法,多數絕學只能為己所用,少數可以傳承,譬如神和宮的一尺牆可傳承,你父親的龍群飛刃則只能他自己用。」
令狐蓁蓁一時沒有頭緒,只好問:「你的絕學是什麼?」
絲絲縷縷的電光立即充斥雅室,秦晞用下巴指了指它們:「冷電就是。」
「你那麼早就有絕學了?!」她倒抽一口涼氣。
「那時候只能叫自創術法,破綻和缺陷都很多,稱不上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