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高高舉起元狐狸,它只眨了眨眼,隨後卻慢慢睡著了。
八月二十,細雨紛紛。
暌違半年的令狐小師姐回到了一脈山。
周璟趕到夷光崖時,一脈修士們都已來齊,一個個守在府門陣法外,等待裡面的大脈主給出讓人振奮的定論。
「二師兄也來了?」周璟望向同樣半年沒見的樓浩,難掩驚喜。
對神魂契一事最介懷的便是這位二師兄,據說連季遠被操縱後都有猶豫彷徨時,唯獨樓浩,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把師尊拉下來,以至於清醒後他一直關在洞府里羞於見人。
但二師兄畢竟是二師兄,早已神色如常:「這樣重要的事,我怎能錯過。」
一開始大家已接受最慘痛的結果,令狐蓁蓁帶著魔氣狐狸離開太上脈,連大脈主都沒阻攔,誰也不願打擾這對多舛的情人。可眼下突然有一星希望,他們都在等一個「或許元曦神魂真的還在」的奇蹟。
「那條狐狸吃的藥沒有十籮筐也有九籮筐吧?」周璟皺眉笑,「再怎麼神魂受損,十條魂都能補回來了,一定沒問題。」
沈均冷笑一聲,還未說話,林纓已沉沉開口:「你冷笑什麼?」
他的語氣軟和下去:「我也覺得沒問題。」
俞白含笑道:「藥可都是師尊親手煉的,天底下沒幾人有此待遇,而且剛才令狐說,還給狐狸吃了陰陽火堂掌門煉的續魂藥,我相信老九一定能回來。」
「我等老九回來鬥法!」
季遠如今儼然成了沈均第二,既熱衷修行,也熱衷鬥法。不過不光是他,仙聖的事對所有人都是一次重擊,這一年一脈修士少見地沒有一人離脈遊玩,個個埋頭苦修,讓大脈主甚是欣慰。
端木延在一片期待聲中提了個怪問題:「老九回來的話,到底算人還是算魔氣?」
這下連樓浩都怔住,斟酌道:「按理說魔氣銳利,凡生出魔氣者,本身體質也與常人不同了吧?你往好處想,不管是人還是魔氣,他以後至少不用擔憂魔氣行遍全身的問題。」
話音一落,夷光崖的府門陣法忽然關了,大脈主罕見地滿面帶笑,竟是攙著令狐蓁蓁的手走出來,宛如世間慈祥老祖父。
「師尊!」年輕修士們難抑激動。
大脈主溫言道:「小九的神魂確然還在。」
是他誤判了一件事,魔氣善於向內延伸,與神魂相觸,但也從沒人像小九糾纏得如此深,多半是為了對抗蒿里寒氣,所以他沒能察覺到神魂的氣息。可倘若沒有日漸完整的神魂,魔氣斷不會凝結到近乎實質瓷器的地步。
大脈主蒼老的目中極快地閃過一絲淚光,下一刻卻開懷大笑:「還活著!好!好極!」
因著三四兩位脈主皆不願離開自家脈山,其餘脈主實力又差了一截,二脈主的空缺始終找不到人來填,大脈主只得身兼兩職,在夷光崖與弟子們愉悅地說了會兒話,便匆匆離開。
修士們衝進屋子,只見那大變樣的魔氣狐狸正在軟塌上蜷成一團熟睡,一開始明明只是團黑雲般的模糊形狀,現在卻仿佛實質的瓷器,清晰而瑩潤,看著沉甸甸地。
「難不成直接從狐狸變成老九?」端木延總有稀奇古怪的念頭。
林纓面色卻有些艱難,返身握住令狐蓁蓁的手:「若真是這樣,我會替元曦裁條再大些的玄豹皮披風,求小師姐每日勸他裹上。」
沈均終於順利冷笑出聲:「他不穿我會揍到他穿。」
俞白在他肩頭重重一拍:「這麼開心的日子,什麼揍不揍!咱們把老九洞府翻翻,他定然藏了許多酒!今日不醉不歸!」
上回他們這樣聚在一塊兒暢談飲酒,好像是很久前的事了,令狐蓁蓁這半年酒量大增,半壇一醉方休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