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替她療傷時,沒見到這樣顯眼的傷疤。
周璟突然喚出金光長刀,丟在她面前,還未來得及說話,她好像已明白他的用意,酒意上頭地笑出來:「幼稚。」
因覺他盯著自己看,葉小宛摸了摸發燙的面頰:「我臉很紅?我一喝酒就這樣,並不是醉了。」
飲酒者說這種話,多半就是醉了。
周璟從她手中拿酒杯,她卻不放手,纖細的手指非要與他較勁。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她眉心那點硃砂杏花已揉亂半個,越發襯得雙目中春水欲滴,笑靨淺淺。
他沒用力氣,拉鋸似的一點點跟她磨,順便開始套話:「葉小宛,你的愛侶是?」
葉小宛指了指他,醉得舌頭都大了:「想套我話?」
她也太他娘的能撐。
周璟蹙眉不滿地看她,看著看著目光卻軟下去。
第一眼見她,他便覺面善,她雖看起來不像什麼好東西,可離開後他老是夢見一些若有若無的片段,及至聽到吳仙主的話,他忽然有了一絲了悟。
他和葉小宛以前多半認識,就連此刻心中蒸騰起的柔軟情緒都似曾相識,仿佛很久前他便對著同一個人生出同樣的柔絲。
與他牽扯的力道越來越弱,對面的葉小宛看上去像是要睡著了,他稍稍用了點力氣將酒杯奪走,反手扶住她肩膀:「算了,去睡吧。」
她扶著酒案起身,夢囈似的:「叢華師兄也早些休息。」
周璟一把勾住她的腰:「你叫我什麼?」
葉小宛醉得亂糟糟的腦袋裡始終繃著一根弦,此時弦被觸動,她登時清醒不少:「我說師兄早些休息。」
他看了她片刻,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想好了,既然忘了愛侶是誰,索性忘個乾淨。從今天起,你也不許再想你那個愛侶,你是我的人。」
葉小宛瞬間嚇得酒醒大半,因覺他抱得甚緊,她奮力掙扎:「你瘋了!」
周璟連著她的雙臂一起緊緊箍住,聲音低下去:「我們以前認識。」
「認識又怎麼樣?又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各自有喜歡的……」
「你騙我。」
若純粹只是朋友,為何裝作不認識?為何來勾引他?
「你根本沒有那個愛侶。」周璟掐住她的面頰,「我也沒有,我們是一起進來的。」
她張開的嘴唇一下被堵住,耳朵里像是有無數風聲在狂掃,她從鼻息里發出哼出抗拒的聲音,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慌亂間,葉小宛終於尋到空隙順利將臉極力偏過去,咬牙切齒地念他名字:「周叢華!你簡直是無恥!」
周璟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抵在她眼角:「是你先起的頭,我上鉤了而已。」
上他娘的鉤!明明看都不給看,碰一下就把她扔飛,發起瘋卻這樣強迫她。
「你無恥!」她眼尾微微泛起一抹紅。
周璟凝神不知想些什麼,忽又眯眼望向她:「我想起了,你尾椎上是不是有一粒小紅痣?」
……原來還有更無恥的。
葉小宛從未有過此時此刻的後悔,她不該生出妄念,或許連花妖一族也不該進,直接往大荒去,這些致命的尷尬都不會有。
愚蠢的花妖總是被引誘住,軟弱不堪地試圖說服自己僅此一次。
他若是假的多好,她馬上就跳下去,順從自己惡劣的自私,在幻夢裡替自己圓滿所有遺憾。
可他是真的周璟。
怎可能再續前緣,都過了那麼多年,人妖殊途,終究不得開花結果。
葉小宛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變得平靜:「周叢華,真正的葉小宛是個花妖,還差點害死你,你清醒點。」
第一百六十一章 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