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蓁蓁正在懷中,身著雪白的太上脈羽衣,面覆黑霧,不能言語,被他五根手指掐住後頸大椎。這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噩夢裡,如今乍一見到,還是會讓他隱隱作痛。
原來如此,昏以為期,他知道什麼意思了,怪不得「步出者多釋然」。
令狐蓁蓁有點懵,抬手便要抹去黑霧,手腕卻被輕柔地抓住了。
「小師姐等一下。」秦晞語氣溫柔,「山道還沒走完,到了山谷師弟就放你下來。」
……他又要做什麼扭曲的事?
令狐蓁蓁張嘴咬他肩膀,便聽他輕聲道:「別把師弟咬破皮。」
怎麼說的話不一樣了?
她鬆開嘴,頭頂又傳來秦元曦溫文爾雅的聲音:「除了雲雨山,師弟還想去大荒的許多地方,聽說南之荒秀麗,北之荒廣闊,西之荒富饒,東之荒幽遠。如果要建大宅,師弟想住西之荒,因師弟是嬌生慣養吃不得苦的人。不過,還是小師姐來決定,你去哪裡,師弟便喜歡哪裡。」
一瞬間仿佛宿命輪迴,真的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秦元曦最深的心結。
令狐蓁蓁默默將腦袋靠在他肩上,柔軟細碎的花瓣被和暖春風吹拂,雨點似的落在發間,甜蜜的香氣環繞身周,秦元曦忽然輕輕把她放下:「到了。小師姐,你現在想做什麼都可以。」
她朝前走了兩步,黃昏美艷的輝光落在她妖嬈婀娜的背上,髮絲如金一般。她側過臉,黑霧下的紅唇豐潤而濃艷。
秦晞靜靜看著她,時至今日,他依舊絕不會放手,怎樣也要留她在身邊。
被封住的聲音重新解開,令狐蓁蓁沒有撤離黑霧,只低聲道:「秦元曦,我想把盤神絲還給你。」
原來那天,她會這樣說。
秦晞緩緩道:「可師弟不想讓你還,那種東西和小師姐比起來,一文不值。」
她轉過身,雙眼似乎能夠隔著黑霧望向他:「我搶盤神絲是為了騙自己,但我喜歡你了,就不想再騙下去。盤神絲還給你,我們重新開始。」
風捲起小山谷里無數落花,秦晞慢慢走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你一直是想和我重新開始?」他輕聲問。
令狐蓁蓁點頭:「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秦晞驟然抱緊她,將臉埋在她濃密的頭髮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明知不可為而為,他們都是,在弄人的造化里,偏執地向對方狂奔。
心底那些深藏的遺憾與沉痛,忽然間消失無數,因著執著,他們終於還是依偎在一處。
秦晞稍稍將令狐蓁蓁鬆開一些,低頭打量她的覆面黑霧,手掌在她面上一拂,黑霧悄然散去。
黃昏淒艷的餘暉,連帶著整座小山谷的美景,一同落入令狐蓁蓁眼中。她琥珀色的目中泛起一絲驚艷,忽又仰頭看著他,唇角揚起,笑得四下里的花黯然失色。
「上次沒心情看,原來你真找到了這麼好看的地方。」她吹去肩頭落花。
秦晞又捧她的臉,一下下在唇上輕吻:「可惜已經毀了。」
令狐蓁蓁環住他的脖子,聲音輕柔:「天下很大,還會有更美的地方,我們總能找到。」
中土九州,大荒四野,處處可去,一定每日都是新鮮景色。因為和心底的那個人在一起,去哪裡都會覺得萬物皆生輝。
「不過我還想再留一會兒。」她小聲道,「留到神物神力耗盡?」
秦晞啞然失笑:「接下來還有什麼事?」
「拜訪虞舞伶,回師門大宅,找風景好看的地方建大宅,等到正月把徐睿大伯的骨灰送去鞠陵於天。」
聽起來還都是挺重要的事。
秦晞抱著她在滿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