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見地上鋪了療傷陣,通間床榻上更放著好幾個血跡斑斑的女子,饒是她天真,終於也覺不對,立即道:「我……那天在霞雲台看花的時候,溫師……溫晉來搭話,問我是不是紫虛峰修士,還說他是紫陽洞那一支的。我見他耳掛收妖鈴,還精通鏡術,就信了。他說要指點我修行,我便進了他鏡術的庭院裡,可一等兩日不見他來,後來他突然來了,然後、然後我好像就睡著了……」
看來溫晉並未虐打凌辱她。
趙振鬆了口氣,扶額苦笑:「怎麼偏偏是撞上溫晉……」
此人簡直臭名昭著,殘忍更兼好色,一戰成名是在梁州,當年他姦殺了十幾個即將成婚的女子,梁州各處仙門集結了精英擒他,非但沒能擒住,反被他殺了三十多個修士,一時震驚中土。
「說到溫晉,他確然曾是紫陽洞那一支的。只不過,九年前他已叛離仙門,走了邪道。」
趙振像提起什麼髒東西一樣,滿面怒意:「九年前一次試煉,他殺了好幾個師兄,用的是不知何處學來的邪道禁術噬元轉靈陣。這些年一直有長老暗地尋訪他的蹤跡,想不到他竟在靈風湖有巢穴。」
「噬元轉靈陣?!」顧采大驚,「元曦,你們也遇到這個陣了?」
一直抱臂靠牆恍若木雕的秦晞終於給了點反應,默默頷首,隱去令狐觸動盤神絲的部分,將洞穴里的遭遇極簡潔地說了一遍。
眾人越聽越後怕,這兩人能活著,簡直奇蹟。
噬元轉靈陣乃邪道禁術之一,需人的元氣血肉作為基石催動,最少三人,最多九人,一旦催動,陣內術法皆毫無規律地發生變化,若是九人大陣,則術法盡歸落陣者掌控,既陰毒,又防不勝防。
溫晉最後把姜書帶出,必是為了湊齊九人大陣,好險沒讓他成,否則白骨術那一下子,兩人都得沒命。
姜書神色黯然地垂下腦袋:「是我不好,自家仙門叛離的邪道修士都不認得……」
趙振嘆道:「你年紀小,這種事自然不會有人和你說,別太自責。」
他望向令狐蓁蓁,雖不知道這大荒姑娘為何在此,但她面色如雪一般,明顯受創極重,加之通間內其餘八名女子個個血肉模糊,全是那溫晉的惡行所致。
他驟然垂首躬身,猶如賠罪:「諸位救了小師妹,我感激不盡。是我紫虛峰出了敗類,連累令狐姑娘重傷,還戕害了這麼多人,趙於飛汗顏。」
雖然紫虛峰平日裡鼻孔朝天的德性叫人厭惡,但過於在乎面子以至於把這種事攬在自己身上倒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太上脈可從不會有人把令狐羽的惡行算自己頭上。
周璟將他拽起:「溫晉已死,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於飛兄不必耿耿於懷。大荒的事我們欠你人情,今日才得回報一二。」
趙振還想再說,卻聽他又道:「對了,你該叫令狐師姐。」
「啊?」
「她是我太上一脈的小師姐。」
她不是神工君弟子麼?當的哪門子師姐?話說他們太上脈怎麼回事?一會兒小師妹一會兒小師姐,亂七八糟的。
這回趙振可忍不住了,正打算親自找令狐蓁蓁問個清楚,誰想那大荒姑娘已扶著牆搖搖晃晃走出去了,看著好像隨時能摔一跤。
人影一晃,秦晞已追上去輕輕托住了她的胳膊。
「去哪兒?」他問得簡潔。
令狐蓁蓁困得頭也抬不起:「睡覺。」
就站了這麼會兒工夫,她簡直頭重腳輕,非得趕緊躺下去才行。
秦晞扶著她走得不快不慢,及至進了客房,把她往床上一放,卻沒有走。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他慎重地退了兩步,漆黑眼眸靜靜望著她,聲音里有種刻意壓抑的冷靜:「小師姐,你剛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