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可能是餓了。
恰好前面有家小食鋪,好似在煮甜湯,香氣瀰漫,令狐蓁蓁買了碗甜湯,見那食鋪狹小,並無客座,便悄悄走遠。
這邊秦晞被周璟拉扯半日,又被舒語柳三聊兩不聊說了一堆客套話,終覺不耐煩,當下又取出珠花遞過去:「舒師妹,珠花請收好。」
或許是習慣了與令狐蓁蓁相處,一時沒考慮到中土的姑娘家臉皮有點薄,他不大客氣的責備應是讓這位玄鳳樓女修士下不來台,不過聊了這麼久,她應該好了吧?
舒語柳雖靦腆,卻自有一股執拗勇氣,既然遇上了,便絕不肯錯過,當下鼓足勇氣道:「我方才不小心潑了些甜湯在手上,有些不方便,請、請元曦師兄幫忙戴一下,好嗎?」
這怎麼戴?他可不會。
秦晞把珠花放在她手邊,客氣道:「抱歉,我不會。舒師妹且寬坐,我去添一碗甜湯。」
說著便轉頭去尋令狐蓁蓁,奇怪的是,目所及處,卻不見她人影。
他心念微微一動,察覺到上清環的所在,居然離了那麼遠,當即繞過重重海棠,循著上清環的方向疾步而去。
及至來到另一片花林前,但見藍瑩瑩的花朵鋪天蓋地,正有幾個修士四處張望喃喃:「奇怪,方才還見著的,那美人去哪兒了?」
他們多半是在找令狐,想不到回了中土,依然隨處可見輕薄修士。
秦晞遠遠避開他們,踏著滿地濃郁幽藍的花瓣,終於停在一株樹下,抬頭一看,果然大荒人躺在上面,只捂著肚子眼怔怔地看著藍花出神,不知又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淺淺泛起的斜陽餘暉落在她發間面上,雖是氣血虛弱的病容,卻依舊璀璨艷麗。只要不說話不動,她確然是美得令人無話可說,一眼鑽心的麗色,自然引來無數視線。
秦晞丟出紙狐狸,一路輕巧地沿著樹幹奔上她肩頭,他騰風而起,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她抱怨:「秦元曦,我肚子疼。」
怎麼會肚子疼,甜湯喝撐了?
秦晞端起她放在手邊的瓷碗看了看,裡面的甜湯還剩大半,她壓根沒喝幾口。
「小師姐怎麼了?是甜湯不可口?」
確實不可口,也不知道怎麼了,喝不下去。
令狐蓁蓁扶著肚子皺眉:「算了,讓我一個人待著安靜點。」
秦晞瞥了她一眼,非但沒走,反而彎腰半躺下來,手肘撐在枝椏間,一條腿也懸在外面,用腳尖去輕觸不遠處藍瑩瑩的茂密花朵。
「小師姐,肚子疼更不能一個人,師弟陪你說說話就好了。」他吹去落在肩上的花瓣,「這樣吧,我告訴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中土的神跡與炎神之宴有許多不同處,譬如這蓬萊九老丈人的神跡,便是對觀賞者有要求的,你曉得是什麼嗎?」
不知道。
令狐蓁蓁很老實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秦晞看上去十分嚴肅:「大荒是諸神遺棄之地,所以但凡大荒出身的,都看不到九老丈人的神跡。」
大荒出身的看不到?令狐蓁蓁登時倒抽一口氣,那她還去幹嘛?
冷不丁聽他「噗」一聲笑起來,見他笑得戲謔,她不由恍然:「你騙我。」
是,因為實在有趣,且她不知在氣什麼,打個岔總是好的。
秦晞坦然承受她不大友善的目光:「所謂神跡不過是神明曾存在過的痕跡,沒那麼多講究,誰都能看,小師姐放寬心。」
他可真夠無聊的。
令狐蓁蓁不去搭理他,在袖袋裡摸索半日,卻掏出一壇酒來。
秦元曦扯什麼說說話肚子就不疼,一點用沒有,還不如喝點酒睡一覺,多半明天就好。
紙狐狸在身上來迴繞了幾圈,長尾巴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