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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那个冰箱和电视……”关茜弯身对坐在轮椅上的聿希人滑稽地挤眉弄眼。“好像有点碍眼ㄏvㄡ!”
聿希人莞尔。“是有点。”
“要有人到这里拍电影,肯定穿帮。”关茜喃喃道。
聿希人轻哂,旋即以手掩唇轻咳两下,那手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几个月来,聿希人的症状陆续发作,吃药虽然可以减轻痛苦,但不能终止病情的恶化,他的消瘦虚弱愈来愈明显,特别是他们刚到玉里镇那天,他突然昏倒,然后开始发烧,数天后好不容易退烧,他的身子却已孱弱到必须仰赖轮椅行动了。
之后,包括他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他的恶化速度加快了。
“你好像很累,我先推你进去休息一下吧!”客栈服务人员一离去,关茜就推着聿希人的轮椅进卧房。“呿,我还以为是骨董木架床呢,结果却是弹簧床,真教人失望!”
她一边嘀咕,一边搀扶着聿希人从轮椅移到床上,再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要去替他拿药。
“别走!”细弱乾瘦的手一把捉住正待离去的她。
关茜停了一下,旋即回眸对他嫣然一笑。“药在杨頵的袋子里,我要去跟他拿药,很快就回来。”
细瘦的手迟疑一下,放开了。
关茜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又笑了一下,然后镇定的走出去,轻轻地阖上门,一转身,双手猛然揪住杨頵的衣襟,双眸已是满满两眶泪水,呼吸也骤然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她拚命吸气,极力想忍住大哭的冲动。
“他……他知道他快……快死了……”
杨頵与石翰相对一眼,两人的眼眶悄然泛红。
“关大夫……”杨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他在害怕……害……怕会……自己一个人孤……孤伶伶的……死去……”
“我以为……少爷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
“能……能够接受又……又如何?”不待杨頵说完,关茜就开始哽咽。“面对死……死亡,谁……谁能不害怕?”
杨頵默然无言。
“死了,就……就什么都没了,一切都……结束了,”关茜抽抽噎噎的啜泣不已,她不想在人前哭出来的,真的不想,可是,愈接近最后一刻,她就愈压抑不了那几乎要令她停止呼吸的心痛。“谁能……不怕?”
杨頵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回眸看一下石翰,后者依然沉默寡言得像是哑巴,但泪水却已潸然滑落。
“少爷……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两……两个星期……”
“那么,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至少,最后一个心愿,他们一定要替他完成,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这里就是南方澳,看,看,那是龟山岛!”
车屋上的卧室里有两面临窗,关茜正在临海那一面窗指指点点,客串旅游小姐做介绍;而聿希人则半躺半靠在床头,透过窗户凝目看出去,因为他已经下不了床了,还戴上了鼻氧管以利呼吸,剩下的路程,他也只能这么度过了。
“最迟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到台北了。”她回到床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既然他连床都下不了了,巴士就直接开回台北,顶多开慢一点,好让他看看沿途的风景,偶尔他也会要求停下来多看几眼。
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往后再也没机会看了。
“回台北……先到公证处结婚。”气息虚弱的声音,吃力的交代。
旅程即将结束,他的模样也与旅程刚开始时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