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
杜提點:「……」
杜提點額上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
他私下裡叮囑過多回,讓程錦容小心應對。她當面應得好好的,一轉眼就我行我素實話實說了……
杜提點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了一步,已跪了下去:「請皇上息怒!程醫官年少識淺,信口之言,不能當真。請皇上息怒!」
程錦容沒有跪下請罪,在宣和帝喜怒難辨的沉沉目光下,程錦容大膽地抬眼回視:「微臣雖然年少,卻從不信口胡言。」
「這張藥方,是微臣和提點大人一同潛心研製出來的。對皇上的病症,確有緩和之效。要根治宿疾,卻無可能。」
「微臣治好了幾十個病患,他們和皇上都是相同的病症。只是,微臣看診的法子,和別人不同……」
「程醫官!」杜提點心驚不已,不假思索地打斷程錦容:「在皇上面前,豈可胡言亂語!還不快些住口!」
程錦容這次倒是聽話了:「提點大人不准微臣說,微臣不說就是。」
宣和帝重重哼了一聲,龍目中閃過怒色:「杜提點,有什麼話不敢對著朕直言明說?有什麼事一定要瞞著朕?」
杜提點:「……」
杜提點額上冷汗涔涔,心中叫苦不迭。
他原本打著如意算盤,先拖延一兩年,然後告老致仕,保全自己和杜家。日後如何為天子看診,就是程錦容的事了。
有能耐治好天子的病症,那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若治不好,或是言語觸怒天子被降罪,倒霉的人也是程錦容……
沒想到,程錦容早就窺破了他的用意。今日更是一舉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盤,逼得他不得不出頭做擋箭牌。
聖前奏對,容不得拖延。
再懊惱不甘氣悶,此時也得迅速做出決斷。
杜提點恨恨地將喉頭老血咽下,拱手應道:「啟稟皇上,微臣不是有意欺瞞,實在是程醫官為病患看診的法子,太過驚世駭俗。微臣親眼目睹過數十回,每見一回,都有心驚膽寒之感。」
「請皇上屏退左右,容微臣細稟。」
宣和帝掃了趙公公一眼。
趙公公立刻示意一旁伺候的內侍退下,原本在殿內伺候的御前侍衛也都退了出去。最後,宣和帝身邊只剩幾個心腹內侍。
「現在可以說了。」宣和帝冷冷道:「仔細道來,不得有半個字隱瞞。」
杜提點如飲黃蓮水,口中發苦,一直苦到胃裡,打起精神應了一聲是。
「不敢瞞皇上,程醫官擅長外科醫術。看診的法子,也和普通的大夫不同。這樣的病患,她先以湯藥令其昏睡,然後以細長利刃在病痛處開腹……」
既然躲不過去,杜提點也只得說出實情。
趙公公聽到開腹二字,面色倏忽一變,怒喝道:「大膽!竟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頭!杜提點,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沒錯,杜提點張口稟報,此事就落在杜提點的頭上。被怒斥被責罰等等,都是先緊著杜提點,且輪不到程錦容哪!
程錦容此時才跪了下來,和杜提點一同請罪。
宣和帝面色森冷,目光滿是寒意,緩緩掃過杜提點和程錦容。其中蘊含的殺意,絕不容錯辨:「說下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實話(二)
損傷龍體,是死罪!
譬如伺候宣和帝梳洗更衣的內侍,不小心拔了一根天子的頭髮,也要挨一頓板子。至於挨過板子是死是活,就得看自己命硬不硬了。每年宣和帝的身邊,都要換一茬內侍。
杜提點竟敢張口提及「利刃開腹」,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定會觸怒天子。這也就是杜提點,宣和帝再惱怒,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