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小姐蹙起眉頭,低聲道:「產房裡為何什麼聲音都沒有?」
可不是麼?
婦人臨盆生產,要經歷諸多苦楚。哭喊不斷才是正常的。之前魏氏的痛呼,幾乎就沒停過。
可現在,產房裡安靜無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份異樣的安靜,令人莫名的心慌意亂。
鎮遠侯夫人心亂如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沒有聲音才對。不對,怎麼會沒有聲音。我要進去看看。」
太夫人立刻出言阻止:「請鎮遠侯夫人稍安勿躁。錦容剛才有言,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免得驚擾了她救魏氏。」
「你這時候進去,亂了錦容的心神,擾了她救人,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鎮遠侯夫人渾身哆嗦了一下,喃喃低語:「說的對,不能進去,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鎮遠侯夫人已經陷入慌亂中,六神無主了。
女兒都是親娘的心頭肉。女兒在產房裡苦熬,生死不知。親娘哪有不憂心牽掛的道理?
相較之下,太夫人雖也掛心孫媳婦,不過,總比鎮遠侯夫人強多了。
她們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在心如油煎的等待中,時間過得格外緩慢。
……
院子裡,賀祈低聲問蘇木:「你去接甘草,程府上下可有人問你什麼?」
素來冷靜沉穩的蘇木,難得露出一絲憤慨:「別人都沒說什麼。唯有那個叫紫蘇的,堅持要跟著甘草一同上馬車前來。說是瓜田李下,我會損了甘草的閨譽名聲。」
「真是太可氣了!難道我蘇木娶不到媳婦了?我會覬覦那個黑臉小丫鬟不成!」
賀祈:「……」
蘇木這副惱怒憤慨的模樣著實少見。賀祈也覺好笑,隨口問道:「紫蘇人呢?」
蘇木悶聲應道:「她沒有進來,在院子外等著。」
前世紫蘇死得早,賀祈認識程錦容的時候,紫蘇已經香消玉殞。這一世,賀祈從程錦容的口中,不止一次聽過紫蘇的名字。深知紫蘇在程錦容心裡的分量。
賀祈只當不知蘇木的不樂意不情願,張口吩咐:「去請紫蘇姑娘進來。」
蘇木:「……」
蘇木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去了院子外。
此時天已徹底暗了下來,院牆上懸著風燈。風燈光線暗淡,紫蘇的額角被濃密的頭髮遮著,陳年舊傷也被遮了起來。
「紫蘇姑娘,」蘇木聲音硬邦邦地,顯然之前被紫蘇氣得不輕,到現在還沒消氣:「世子爺請姑娘進去等候。」
紫蘇瞥了面色不甚美妙的蘇木一眼:「多謝世子爺好意了。我在這兒等著小姐就行了。」沒等蘇木張口,又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小姐忙完了要回宮,我等甘草一同回程府。到時候就不勞你相送了。」
蘇木:「……」
蘇木氣得想翻白眼。
當時他就是說了一句:「時間緊急,馬車不及騎馬速度快。」結果,就被紫蘇認定了「居心不良」。
真是冤得他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比甘草大了十歲不止。在他眼裡,甘草就是個小丫頭而已。身為平國公世子的親兵統領,他要是想成親,賀家多的是年輕貌美的丫鬟願意嫁給他。便是他想娶一個小官員府上的閨秀,也不是什麼難事。
紫蘇是從哪兒看出來他對甘草有「狼子野心」的啊!
蘇木一氣之下,故意說道:「紫蘇姑娘誤會了。便是要送,我想送的人也是紫蘇姑娘。說來,你的名字里有一個蘇字,我姓蘇,倒是巧的很。」
紫蘇:「……」
成功噎到了紫蘇一回,蘇木心中鬱悶之情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