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要坐下首,朱氏立刻笑道:「我們妯娌,日日在太婆婆眼皮子底下打轉,太婆婆早見得煩了。定是想多看看程妹妹這張新鮮臉孔。」
一邊說著,一邊將程錦容拉到太夫人身側坐下。
魏氏也笑道:「大嫂說的是。程妹妹快些坐下吧!」
有了身孕之後,魏氏心裡的陰鬱幾乎散之一空。此時目中含笑,精氣神頗足。
推讓一番,程錦容到底還是在太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太夫人看在眼裡,心裡頗為滿意。
鄭氏「養病」不出,魏氏有了身孕,要一心養胎。便是魏氏沒有身孕,內宅家事也不能再落到二房。
朱氏這個庶長孫媳,為人謹慎仔細,打理內宅瑣事正合宜。更重要的是,朱氏不是掐尖要強之人,知分寸懂進退。
在勛貴公侯府邸,嫡庶之別,更勝長幼排序。程錦容是賀祈的未婚妻,也是未來的平國公世子夫人。
朱氏主動禮讓,可見她心思清明。自己的位置擺的正,日後便好相處。
太夫人目光又掠過魏氏的臉孔,心裡暗嘆一聲。
魏氏出身名門,性情賢良,往日也沒什麼錯處。奈何賀袀母子犯下大錯,魏氏也受了牽累。
好在魏氏有了身孕。
為母則強。再柔弱的女子,做了母親之後,為了孩子也會變得堅強堅韌。
太夫人再看眉眼含笑的程錦容,眉頭徹底舒展開來。
這個未來孫媳,貌美聰慧醫術高妙,深得裴皇后青睞,也得了天子另眼相看。京城名門閨秀一抓一大把,能如程錦容這般出眾的,再沒有第二個。
……
用完膳後,程錦容主動為魏氏診脈。
魏氏忙笑著道謝。
從外面請來的大夫,哪裡及得上程錦容。
程錦容凝神診脈後,對魏氏說道:「養胎最重一個養字,二嫂身體底子極好,只是心思鬱結,憂思頗多,損傷了肝氣,對養胎不利。我為二嫂開一張安胎藥方,二嫂喝上一段時日便可。」
二房出了這麼多事,魏氏憂思過度,也是難免。
魏氏滿面感激地道謝:「多謝程妹妹了。」
程錦容微微一笑:「二嫂不必這般客氣。過了三個月,胎相穩固,二嫂每日可在園子裡轉一圈。一來於心情有益,二來,適當的運動對身體也是好事。還有,平日進補不宜過度。否則,腹中孩子的個頭太大,不利日後臨盆生產……」
魏氏連連應下。
一旁的太夫人,也聽得分外專注。
賀袀進了斥候營,能不能安然熬過幾年,尚未可知。賀袀至今只有一個庶女,若魏氏能生一個兒子,二房便有了子嗣香火。
天色已晚,程錦容不便多留,很快起身告辭。
程錦容走後,太夫人對魏氏說道:「你什麼都別想,好好顧著肚中的孩子。」
魏氏柔聲應下。
太夫人看著魏氏,目中露出些許憐惜:「二郎如今身在斥候營。你心中牽掛他的安危,也是難免。只是,有孕之人,不宜多思多慮。暫且將這份心思放下吧!」
提起賀袀,魏氏心頭一酸,眼圈微紅:「太婆婆說的話,孫媳都記下了。」
「你記下就好。」太夫人輕嘆道:「你還年輕,沒經過什麼坎坷。等你活到我這把年紀,就知道了。人這一生,總會遇到許多難以預料的變故。不管如何傷心難過,不管到了何時,都要先顧著自己的身體。」
嫁給武將,就要做好丈夫會戰死沙場的心理準備。
斥候營的折損率,是邊軍軍營之冠。
更何況,賀袀初進軍營,從無對陣殺敵的經驗。這樣的新兵,在軍營里最易受傷戰死。在見到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