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江堯一邊哭鼻子抹眼淚,一邊說道:「今日御前侍衛大選報名。賀三他們都去了,未能前來複診。賀三特意打發人前來送口信,請程姑娘見諒。」
紈絝上進,是多麼令人欣慰的事!
再者,賀祈的「病症」是怎麼回事,眾人都心知肚明。程錦容從未揭穿,是不想傷了救命恩人的顏面罷了。
「賀三公子的病症已好得差不多了,無需再複診。」程錦容微笑著說道:「煩請江六公子為我傳個口信,以後我就不隨大堂兄前來衛國公府了。」
江堯的腿傷還未痊癒,程景宏每隔三日就要來複診換藥。以後,她就不必來了。
程景宏聽到這話,頗覺順耳。
換好藥之後,程家兄妹四人一同告辭離去。
江二小姐親自相送。
江二小姐有心示好,不時和程錦容程錦宜閒話,言語間透著幾分親近。
程錦宜有些受寵若驚了,到了馬車上,小聲和程錦容嘀咕:「奇怪。江二小姐對我們態度似格外親善。」
可不是麼?
程錦容意味深長地看了正襟危坐的大堂兄一眼:「想來都是看在大堂兄的顏面。」
可惜,大堂兄在這方面著實遲鈍,壓根沒聽出話外之音,隨口應道:「行醫治病是大夫的本分,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程錦容也不再多言。
二皇子年已十五,定親就是一兩年之內的事。江二小姐是未來的二皇子妃。微妙的少女心思,註定了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
惠民藥堂的病患源源不斷接踵而來,每日忙碌不休。
程錦容也習慣了這樣忙碌充實的生活。
今日註定了是不同尋常的一天。
程錦容坐下看診沒多久,藥堂里忽然多了一行人。
這一行人,共有五個。為首的是一個綠衣白膚杏眼的美貌丫鬟,一臉的矜持,一張口高高在上盛氣凌人:「藥堂管事何在?」
杜管事掌管藥堂十餘年,什麼形形色色的人沒見過?一看就知這行人來意不善。
「鄙人正是藥堂的大管事。」杜管事神色淡淡地上前:「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綠衣丫鬟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們是晉寧侯府的人。四小姐近日胃口不佳,有些不適。聽聞惠民藥堂里來了一個女醫。我們就是奉小姐之命,前來請女醫登門看診的。」
原來是衝著她來的。
程錦容頭也未抬,繼續寫藥方。
程景宏程景安卻一同變了臉色。尤其是程景安,舉動永遠比腦子快一步,霍然站了起來:「回去告訴你們小姐,堂妹只在藥堂里坐診。想看診,就自己到藥堂來!」
綠衣丫鬟:「……」
綠衣丫鬟被噎得俏臉通紅,杏眼裡滿是怒氣,說話也尖銳起來:「我們小姐千金之軀,豈能踏足這等地方……」
「請慎言。」杜管事臉孔一板:「這座惠民藥堂,是皇后娘娘所設,專為窮苦百姓義診。舉凡提起惠民藥堂,無人不敬讓三分。」
「想仗勢欺人,也不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旁排隊看診的病患們,也鼓譟起來。
「快些回你的侯府去吧!」
「就是。我們是窮了些,可既不偷也未搶,堂堂正正做人。憑什麼瞧不起我們?」
「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聲浪越來越大,綠衣丫鬟氣得脹紅了臉。
一直未曾出聲的程錦容,終於張了口:「我不認識什麼晉寧侯府的四小姐。想找我看診,讓她來藥堂領號排隊。若成心來滋事,立刻滾出去!」
……
綠衣丫鬟一行人,狼狽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