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雞走馬,揮金如土,仗勢欺人。
驕縱輕狂,暴躁易怒,性情跋扈。
堪稱大楚朝第一紈絝公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賀三公子每日混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譬如衛國公府的江六公子,譬如靖國公府的葉四公子,再譬如平西侯府的朱二公子等等。
舉凡勛貴門第,根深葉茂,兒孫眾多,出幾個紈絝敗家子再正常不過。
不過,他們都不是嫡長子,輪不到他們承襲爵位支撐家業。閒散浪蕩欺男霸女之類的小事,家中長輩索性睜一眼閉一眼。逛青樓喝花酒騎馬打獵什麼的,隨他們去!
賀三公子就不同了。
平國公兒子雖多,原配嫡出的只有他一個。如無意外,待他成親生子後,便要向朝廷請封世子,上陣領兵。將來還要承襲平國公爵位,執掌邊軍坐鎮邊關……
這麼一想,就連京城百姓們都無法淡定了。
大楚朝駐守邊關保家衛國的十萬邊軍,怎麼能能交到這等紈絝子的手中!
當然,這等大事,自有龍椅上的宣和帝還有賀家上下操心,輪不到百姓們吭聲。不過,賀三公子的狼藉聲名,可見一斑。
……
前世,程錦容十八歲之前,對賀三公子只聞其名,兩人從未見過面,也從無交集。
後來,她被替身換出天牢,易容改扮,倉惶逃離京城。她的身邊,只有甘草相伴。
主僕兩人,皆是年輕女子,且披星戴月兼程趕路,引起了一夥賊人的注意。七八個賊人沿途尾隨,欲搶奪財物。甘草一人難敵眾賊,眼看主僕就要落入賊人之手。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領著數十侍衛現身,長刀閃起寒光,幾個照面,便將賊人殺得乾乾淨淨。
烏雲遮蔽,暗夜無月,只有幾點稀疏暗淡的星光。
冰冷血腥的殺戮,也被黑夜掩蓋。
身著黑衣的少年,手中長刀不停滴落鮮血,一雙黑眸中殺意尚未完全褪去。令人心驚膽寒。
「多謝公子相救。」她驚魂未定,走上前謝恩:「不知恩人貴姓大名?來日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公子救命之恩!」
抬眼時,她被黑衣少年臉上猙獰的刀疤嚇了一跳。
那一道刀疤,自額頭斜至下巴,刀疤還未痊癒,血肉略略外翻,愈發猙獰可怖。少年的右眼被黑色的眼罩罩起,顯然一隻右眼已廢。
匆匆一瞥,黑衣少年滿身戾氣兇狠,猶如一匹受了重創的狼。
她並未如其他人一般露出驚懼嫌惡之色,黑衣少年狠戾的面色稍緩,沉聲道:「隨手為之,不必放在心上。」
然後,黑衣少年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幾十個侍衛也一併策馬離開。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之際,腳下忽地踩中一個硬物。撿起來方知,竟是一塊羊脂玉佩。
質地上乘的羊脂玉佩,價值千金。
玉佩微涼,握在手中圓潤光滑,在暗夜中閃著瑩潤的光澤。玉佩上,刻著一個賀字。
原來,救命恩人姓賀。
她默默收好玉佩,和甘草繼續連夜趕路。
原以為,她和救命恩人只此一面之緣。沒想到,一年之後,她和他再次相遇。
當時,邊關被韃靼騎兵入侵,韃靼騎兵四處燒殺搶虐。騎兵過處,浮屍遍野,猶如人間地獄。
父親程望引走騎兵,她含淚躲在水井的暗道里。待到後來,一切平息,她出了水井,父親已經死於箭下。
父親的屍首邊,還有十餘個韃靼騎兵的屍首。那些屍首,皆被鋒利的長刀所殺,屍首分離,死狀悽慘。
右眼蒙著眼罩臉上一道猙獰刀疤的黑衣少年,手中長刀染滿鮮血,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