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強咬著筷子的動作一頓,「沒吧,他不是說要考到下午嗎?」
王秋英往嘴裡扒了一大口飯,邊嚼著飯粒邊猜測道:「說不定他逃考回來了呢。」
高方強眼神一瞪,「你逃考還差不多。」
自從家裡上次討論過高方俊報考的大學事情,還有讀大學的費用,王秋英說起話來是越發陰陽怪氣,時不時就像針似的戳人家兩句。
高方強也發現了,自己弟弟在和大嫂說話的時候越來越沉默,有些時候一見到她就落荒而逃了。
在這件事情沒有引發之前,高方強一家的氛圍可以說是生產社裡的楷模,包盼珍和王秋英的婆媳之道,也是村里很多媳婦子羨慕的,現在的情況是高方強都覺得愧對這兩個字。
高方強知道王秋英的意思,她始終覺得自己讀書少沒花到家裡多少錢卻還要幫忙供弟弟上大學,天底下哪裡撿來的便宜事。
可她不知道高方強是自己放棄了機會的,高方強自知沒有讀書的才能,早早就輟學了的。
高考宣布恢復之後,跟他一樣年紀有兒有女的人裡面也有人去參加高考,包盼珍也問過他的意思,高方強都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包盼珍冷眼看著兩夫妻互相埋怨,站起身慢慢挪著腳步走過去開門了。
當見到門外的人時,包盼珍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你們怎麼來了?」
包盼珍一把摟過紀榕,「哎喲,外婆的乖孫,可想死外婆了。」
紀榕嘻嘻笑著,「榕榕也想外婆啦。」
鬆開紀榕後,包盼珍便將小糰子轉來轉去到處檢查一番,雖然上次小兒子已經去看過,並且在回來之後把只有秦招受傷的事情都和包盼珍說了,但自己沒看上一眼,包盼珍總是不放心的。
確認紀榕身上連一指甲蓋傷口都沒有之後,包盼珍鬆了口氣,將眼神轉移到了秦招的身上。
包盼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從裡面衝出來的高正陽給打斷了。
高正陽的表情十分誇張,大叫了一聲撲到了秦招的腿上,「新表弟,你腿怎麼樣了?」
秦招表情動作均是一僵,伸手轉了轉輪椅意圖離遠些,當然,因為高正陽的重量而沒能實現。
這個時候,高方強也收起了對媳婦複雜的情緒,從屋裡走了出來,對著紀葎笑道:「妹夫過來啦,今天怎麼有空?」
王秋英只要一想到丈夫的態度,心裡就好大的不願意。
她張著嘴在心裡罵罵咧咧:他以為自己做這些行為是為了誰呀?難道她自己有什麼好處?丈夫和兒女都是傻的,要她還不站出來,保不好家裡的錢都讓婆婆拿去補貼了小叔子去!
這可倒好,現在氣也受了錢也沒得,反倒落得她里外不是人。
王秋英罵著罵著,眼神落到了紀葎手上的布袋裡,像個小燈泡一樣咻地亮了,對著紀葎笑臉相迎,「哎喲,這來就來了,拿這麼一大堆東西幹嘛呢,怪沉的。」
打從聽說紀葎要搬家到城裡的那一刻,王秋英心裡就知道這妹夫肯定不是尋常人,在心裡暗暗道:難怪上次那女的給那麼多錢讓小紀榕去當陪讀人家不去呢,敢情是不稀罕這點錢。
王秋英嘖嘖嘆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袋子裡的肯定是好東西。
王秋英也沒有懷疑過這東西不是給自己家的,紀葎一家搬家了,他跟老紀家的關係又鬧成那樣,總不能是帶過來轉悠的吧。
她只稍稍一想,心裡美滋滋的,王秋英擦了擦手,連忙將人往屋子裡迎,「還沒吃飯吧,快快,屋裡坐,我就說今天這頓飯吃得不得勁,感情是少了妹夫呢。」
高方強被媳婦的動作震驚了,站在原地直到紀榕叫他才回過神來,又不敢相信地掃了兩眼。
包盼珍也才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