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脑袋,道:“殿下不是问过陆公子了吗?”
“问了他,就不能问你了?”李昀睨了小内侍一眼,见他拧眉不知道如何评述的模样,不禁又笑了,“罢了,你可不比他胆子大。”
小内侍嘿嘿直笑。
他自是比不得陆毓衍的,陆家敢查陈年旧事,敢往长安公主府头上查,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是不敢的。
李昀披了雪褂子往外头走,院子外,安公公候在那儿,一脸凝重。
“怎么了?”李昀问道。
安公公上前一步,压着声儿道:“就刚才的事,长安公主进宫去看望娘娘,回来时遇见寿阳公主了,言语之中不太愉快。”
李昀抿了抿唇。
安公公说得并不详细,但李昀已经能猜到当时状况了。
长安公主最近事事不顺心,裕成庄又出了事,梁松牵扯在里头,她的脾气定是不好的。
不过,也正因此,长安应当懒得理会寿阳,便是遇见了,点头示意一番,长安转身就会走。
能言语之中闹得不愉快,定然是寿阳揪着长安不放,拿那些事情说得长安脸面无光了。
思及此处,李昀不禁摇了摇头。
长安失了驸马,情绪不济,整个人都奄奄的,正是最叫圣上心疼的时候,这个当口上,寿阳却去招惹她,看着是寿阳占了口头便宜,但在圣上心中,只会更怜惜长安,不满寿阳。
李昀上轿,到了长安公主府。
长安坐在后花园假山上的亭子里,边上煮着热水,石桌上摆了两个茶盏,她支着下巴,一瞬不瞬望着前方。
李昀拾阶而上,见了那两个茶盏,道:“皇姐,这恐怕不是替我准备的吧?”
“小五呀?”长安公主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示意李昀坐下,又吩咐宫女再去取个茶盏来,而后与李昀道,“这是给林勉清的。”
李昀丝毫不意外长安的话语,他的目光落在了水壶上:“清香。”
长安自嘲一般笑了:“还是小五厉害,这是刚收回来的雪水,香不香,我是不晓得的。”
再是喜好风雅,她也无法弄明白这些。
雪水、山泉、秋露,亦或是无根水,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闻还是品,都不知道其中差异。
与她相反,林勉清很懂,什么水适合什么茶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听得多了,哪怕尝不出来,长安也会依着林勉清的习惯来,让底下人收雪水,采秋露。
长安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她突然就开窍了,懂得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能跟上林勉清的步伐,而不是只知他的丹青好,却说不出哪儿好。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与林勉清能说的话,定然会更多些。
可时至今日,长安公主才懂了,没有慧根的人,是不会开窍的。
即便是开窍了,也已经太迟了。
宫女取了茶盏来,雪水已经烧开了,李昀亲自动手替长安公主煮茶。
茶香一点点散开,长安嗅了嗅,道:“好还是不好,我也弄不明白。”
李昀将茶盏推到长安面前,道:“今日有个实诚人,直言我的画作远远不如驸马,不过比几个兄弟强些。”
长安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句真话,不知他从前有没有品过林勉清的茶,若不然,倒可以请他来品一品,小五和林勉清的茶艺,孰高孰低。”
“他怕是没有品过。”李昀道。
话音一落,长安公主的眼中出现了浓浓的失望。
她思念林勉清,想与人多谈论他的事情,可她寻不到人说。
父皇跟前,她不能去打搅,母妃一见她哭就陪着掉眼泪,几次下来,她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