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3月底,福建左布政使朱运昌上疏请骸骨,皇帝念其勤勉予以恩准,加太子少保衔,荣归故里。
4月初,皇帝下旨,原福建巡抚丁继嗣迁左布政使,左参政金世俊迁进右布政使,左参议左光斗迁进左参政,原广东都指挥佥事郭振明迁进福建都指挥使。
至此为止,福建、广东两个行省的最高权力机关当中,至少已经有两个全换成了保皇派官员,且不设巡抚一职。只有按察使司依旧保持原状,但对于新政的实施基本构不成任何阻碍,皇帝不是不能动而是没必要。
俗话讲新官上任三把火,福建官场一下子变更了这么多高级职位,即便大部分是原地升迁也算大喜事,所以该烧的火还得烧。
要说这把火点的挺有水平,几乎把三分之一的福建人全给点着了。就在赴任的第二天,藩台衙门贴出了布告,高调宣称要对马尼拉港的受害者给与补偿,每条船按照新船价格再加上满舱生丝的价值乘以二!
同时在布告里注明了补偿款的来历,这笔银子少一半来自布政使司,多一半出自皇帝内帑。虽然皇帝没有说一个字,但整个福建连同广东的商人们都明白了一件事:
皇帝这是要真的废除海禁政策了,拿出真金白银鼓励大家多出海经商。新政也是真要实施下去了,至少在景阳皇帝在位时很难更改。
别小看一个观念的改变,这玩意想形成需要很久,还要下很大力气,同理,想改变同样费事费力。新政在广东推广了好几年,响应最多的还是投机者,中下层相信的并不多,大多数人一直持小心观望态度,生怕朝廷旨意来回变。
但皇帝这一手玩的非常巧妙且精打细算,仅仅靠几十万两白银就把福建和广东两个行省的百姓都给绕进去了,从刚开始的半信半疑瞬间变成了新政的尝试者,怎么算都是大赚。
当然了,这种深层次的思考大部分百姓并不会涉及,他们更关注自身的短期得失。眼下朝廷是铁了心要开海,那就别慎着了,该买船的买船、该趸货的趸货、该增加工坊人手的赶紧找,慢了就全让工厂弄跑了。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经济发展有时候就像是火车上坡起步,刚开始会很慢很吃力,甚至有打滑后退的现象。但只要能让动力源源不断传递到轮子上去,再辅以适当的操作,一旦向前进了就会越开越快。
如果把李贽、袁应泰、李如梅、袁可立等人前几年的努力比作源源不断的动力,那金世俊、左光斗、郭振明的举动就是撒在铁轨上的一把沙子。看似无足轻重,实则突破了临界点,让新政这趟重载列车彻底摆脱了羁绊,滚滚向前。
不过此时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在铁轨前方横着一根圆木非常碍事。如果不把它搬开,新政这趟火车不光无法快速前进还有可能脱轨翻车,它就是马尼拉港。
新政的核心其实就是一个字,钱!通过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极大提高大明本土的产品数量。但不管产品种类多丰富、多么受外国商人追捧,终归是要卖出去才能换来发展需要的物资和利润,否则生产的越多越穷。
在后世有种说法叫丝绸之路,与其说是地理上的标志,不如说是经济走廊。每当丝绸之路畅通时,位于起点位置的中华朝代就会发展的比较快,反之则相对闭塞落后。
自打蒙元政权退往漠北,陆上丝绸之路完全被切断了。而海上丝绸之路经过明朝一百多年的海禁政策,虽然没全中断,控制权却完全落入了欧洲各国手里。
更麻烦的是海禁造成了航海技术的大退步和航海人才的大匮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短期内即便想改变也只能守住近海,无法向更远的海域扩张。拿不到东南亚海域的航行控制权,就等于失去了海上贸易的主动权。
想卖什么、卖多少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