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这一定是箭上药物发作的结果,是暂时性的,等药性过了就好。”他安慰她,但惶然的程度却不下于她。
因为人说药皇聂骁“无毒不能制,无毒不能解。”寒琮箭上的毒肯定出于他手,所以没有他的解药,痊愈的机会根本无从预料。
“有我在……回镇上我就请大夫,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入夜后,裴颖风顺利将颜童带回了朝阳镇,可是她的眼伤却一如料想中的,并末因麻药的消退而复原。
“情况如何?”
床边,裴颖风对着一名满头花白的老叟问道。俯卧在床上的颜童脸色明显又较昨天差了许多。
“呃……小娘子背上的箭伤虽深,但只要按时换药,应该没……没事。”
裴颖风紧迫逼人的目光瞅得老叟浑身不自在,他挪挪一把瘦骨,继续手边换药的工作。
“我问的是眼伤。情况如何?”他满布血丝的眼睛看来相当吓人。
颜童中箭三天以来,他一直不眠不休看顾着她。虽然镇内因有剿匪官兵进驻,所以他毋须提防寒琰一伙人偷袭,但颜童的眼伤还是令他心力交瘁。
“眼……眼伤,我看看。”老叟煞有其事地翻开颜童的眼脸。片刻,他狐疑说了:“这伤……看来像中毒。”
“中毒!”老人的诊断大异于三天来请过的脓包大夫们,裴颖风不禁讶然。“你看出什么了?”
“我……我也只是推测而已,还是甭……甭说了。”老人突然面有难色,只是一个劲儿地支吾其词。
见状,裴颖风斥遁:“什么叫做甭说了!今天让你来是叫你医病,可不是叫你来搅局。”
前三个脓包都只是翻了翻眼皮就嚷着没法子,今天这个该不会又是来凑一脚的!
“我……”老人被吼,着实委屈了好半晌,才小小声回答:“我是没法子确定她失明的真正原因……小娘子的眼睛没有外伤,但眼角却积瘀,所以除了中毒,我实在也想不出有其它可能了,而且……”
老人忽然皱起疏眉,裴颖风也不急着催他。
一会儿,老人喃道:“而且按理来说,眼角的积瘀若和箭伤有关,那么她背上的伤口也应该会有相同症状才对……可是却没有。”这可是他从医数十年见过最诡异的伤!
“欸!没办法……”想了很久,最后老人还是摇头。他顺手端起药钵走向桌前,径自收拾起药箱来。
这……搞什么鬼!裴颖风脸色大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话说到一半就想走?快把话说完!”他呼地一声压下老人的药箱,并按上他的瘦肩。
顿时,老人被吓坏了。
“大爷请您原谅,不是老朽不医,而是这伤……我实在没办法。”老人恐慌地拱着两手讨饶,裴颖风顿成使坏的恶霸。
“没办法?没办法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胡说一通!”
“我没胡说呀!小娘子要中了某种反毒,以我的功力是真的没办法替她解毒啊!”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他这老头子居然倒霉到连续被威胁数次!他一副快被吓昏的模样。
裴颖风没松手的打算,他稳稳按在老人肩上的大掌又添加了力道。“你说,这毒究竟还有谁或什么办法可解?”
“有谁能解我并不清楚,可是……可是若能找来用针炙的名医替她放毒,或……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被逼急了,老人终于说出解毒的办法,但在说话之际,他却恐惧地频频望向门口,彷佛怕门外随时有人会冲进来杀了他一般。
一察觉异处,裴颖风便立刻放下人往房门而去,但他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于是他又回头想问话。
怎知刚才还被吓得软腿的老人,此刻却手脚飞快地钻出了门外,逃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