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去,层层涛声时而淹没了沙滩上的声息,时而又引来一阵阵惊喜、夸张的尖叫。
沙地里,一盏盏彩灯在闪烁着霓虹。彩色的月光下,小宁与陆正两个男人,一身短打,坐在白色的圆桌旁。桌上是几盆早就没了热气的海鲜,几个啤酒瓶凌乱放着,谁也没去关心冷了的海鲜是否多了分腥味,也没人在意,那啤酒跑尽泡沫后,还剩下几许酒精。他们的眼睛落在海滩上,只有在看见自己的女人,被海水偷偷地爬过来亲吻一口纤脚,又迅即躲回远处后;只有在听见自己的孩子被潮水捉弄,发怒去追打潮头时的嘻笑后,才会端起酒杯,相互碰一碰,轻轻呷一口,发出会心一笑。那分悠闲,那分惬意,那分放慢游兴带来的愉悦,皆融入在这浅浅一笑中。
小宁看着海边一排排海景楼宇,说:“我国的房地产风云是从海南开始的,涨涨落落,到现在的只涨不跌,普通老百姓假如等到现在才想起买房,就难了。”
陆正举杯一口喝尽杯中酒,任身子斜躺进沙滩椅,说:“是呀,我们国家就有这种特色,做事就要赶早,像炒股,早炒的,发了!后来跟进的,都被套了。就像买房子,早买的,赚了,捧着钱观望犹豫的,就亏大了。我们买的商铺也是这样,早做生意的,都发财了,现在才想起租铺赚百家钱的,嘿嘿,生意难做那!昆山那边的租金是日涨夜涨,现在有些人做生意,纯粹是在为租金打工。”
小宁听着,没有接话。陆正是说者无心,小宁是听者有意。小宁想到,这几年既然商铺在不断上涨,可这小子给自己的租金咋就不见多过一分钱呢?我操,这不是在坑我嘛。
小宁有了心机,就像随口一般,一语双关地问:“我们那间铺子现在也涨了不少吧?”
“是呀,现在抛,起码40多万一间。”陆正脱口而出。
小宁等着陆正往下说,陆正本来说话是滔滔不绝的,这晚忽然话少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小宁没有追问,觉得当年是陆正帮了自己一把,现在为了区区一点租金,追着人家问,不是男人做的事,也就不再提起。
小宁回到上海,有关商铺与租金的事,一直没有与老婆说,她怕佳佳藏不住,传到雅琴的耳朵里,她们之间的同学情就完蛋了。小宁把这事压在自己的心里,几个月后,瞅准要去昆山验车的机会,去了昆山整整一天。他上午在车管所验车,下午在那超市里晃悠了半天,了解到铺子租金的确已经上涨了不少。小宁想到与陆正好坏也算朋友一场,这事怎么才能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挑明呢?
几天后,陆正来送租金,说:“昆山那边的租金是涨了不少,可我跟人家签的是5年期合同,租金一直没变,今年到期,明年要重签了,租金涨多少,我还得跟人家谈呢。”
小宁脑子转得飞快,5年合同的话,现在也该是拿新房租的时候,但他不便说破,就说:“这几年来,这事都是你在操心,我也不好意思到现在,要不我们协商一下,这间铺子要么归你,要么我盘下,你看是不是可以少许多麻烦?”
陆正说:“好啊。今年已经要过去了,要不我们明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小宁同意,也不得不同意,主动权在陆正手里呀。
到了2010年的4月,小宁假意争取了一下,就把商铺拱手转让给了陆正。陆正当场起草了一文协议书,俩人签字画押,以24万元的价格成交!双方还是朋友。
小宁拿着钱回到家,这才与佳佳交代这次商铺转让的事,而其中小宁生疑陆正贪污租金的事,他在老婆面前只字没提,佳佳与雅琴的感情,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佳佳望着钱,问道:“你又有钱了,想咋办?是不是又想买房子啦?”
小宁知趣地说:“我们现在去把欠银行的钱还了,然后给你买只钻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