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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1 / 4)

于是,卡洛斯开始在暗中密切看护她。每天早晨,当她在水里游泳时,他就会就近找点活儿干,好掌握她的动向。他开始定期检修她的摩托车,以确保所有部件不会出问题。他在散落在山脊上的小村落里设立了许多岗哨,让村民们帮着盯梢,这样当“圣母”殿下每天下午出来散步时,总会有人看着她。

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一天下午,当强劲的海风来袭时,是卡洛斯注意到了“圣母”殿下还在山脊上散步。他在一堆碎石中找到了她,发现她已经不省人事,左手压在一块重达一百多磅的巨石下面。他把她抢救出来,抱回了村子里。后来里斯本的医生说,要不是卡洛斯的及时抢救,安娜·罗尔夫恐怕就要失去她那只蜚声世界的左手了。

她的康复过程漫长而痛苦——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连好几个星期,她的左臂都动弹不得,上面缠着厚厚的玻璃纤维绷带。由于她再也骑不了摩托车了,卡洛斯暂时成了她的司机。每天早上,他开着她的白色路虎车,载着她一路奔驰下山,进村赶集。行车途中,“圣母”殿下一直沉默着,两眼望着窗外,缠满绷带的手放在膝盖上。曾经有一次,卡洛斯为了让她开心起来,在车上播放了莫扎特的曲子,不料“圣母”殿下把光碟取出来,一把扔进了窗外的树林里。从那以后,卡洛斯再也不敢给她放音乐了。

随着伤势渐渐恢复,她手上的绷带越来越少,最后干脆不绑绷带了。原本大片的浮肿也开始消退,只不过上面留下了疤痕。“圣母”殿下想尽了办法遮掩这块疤痕,她穿上了长袖衬衫,袖口用蕾丝花边拼贴起来。进村赶集时,她会下意识地把左手藏在右手臂下。

等她试图重拾小提琴时,她的心情变得更坏了。一连五天,每天下午她都会去别墅二楼的琴房。每次她都会试着演奏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比如两个八度小调音阶、琶音什么的,但是就连这些,对于她受伤的左手来说,都已经是巨大的挑战。没过多久,练琴室里就会传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咆哮怒骂,听声音像是在说德语。第五天,卡洛斯从葡萄园里看见“圣母”殿下把她那台名贵的瓜尔内里小提琴高高举过头顶,准备摔到地上。但是她最终没有狠下心来,而是把小提琴轻轻放了下来,抱在怀里,痛哭起来。当天晚上,卡洛斯在咖啡厅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曼努埃尔,曼努埃尔则伸手拿起电话,向话务员询问了欧洲艺术管理公司的电话号码。

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村子里来了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是费奥纳,一名英国女子,同行的还有两个男的,一个来自美国,叫格里高利,另一个来自德国,叫郎先生,看起来脸色阴沉,不爱说话。每天早上,格里高利都会督促“圣母”殿下做几个小时的复健,帮助她恢复手部肌肉的力量和关节的灵活性。到了中午,郎先生就会来到练琴室,手把手地教她怎么重拾小提琴。她的技艺渐渐恢复了,但是就连在葡萄园里干活的卡洛斯都能听出来,她的水平已经比不上从前了。

到了十月,这三个人就离开了,“圣母”殿下又变成了一个人,她的作息又变得和往常一样规律,只不过每次骑摩托车时都会小心一些,出门散步之前也会先看一下天气预报。

到了万灵节,她又消失了。卡洛斯注意到,这次她坐上路虎揽胜座驾前往里斯本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黑色皮革的服装袋,没有带小提琴。第二天,他在咖啡厅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曼努埃尔,曼努埃尔给他看了一则《国际先驱论坛导报》的新闻。卡洛斯看不懂英文,于是曼努埃尔给他翻译了出来。

“父亲去世的消息就已经够令人悲伤的了,”卡洛斯说,“至于谋杀……那简直太糟糕了。”

“的确,”曼努埃尔说着,把报纸折了起来,“不过你应该听听她可怜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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