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被这个名字狠狠戳中,几乎停止跳动。
“你……”他指着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惊恐。
“我知道她在哪里哟!我昨天才去看过她哟!”石头蹦了蹦。
不要说……这三个字还未出口,石头已经大声道:“她的家跟你居然只隔了一个镇子哇!就在双霞镇的杏花巷里哟!”
这一次的结果是,它被更用力地扔出了窗外。他甚至都不问它如何知道他的秘密。
“再让我看见你,我不管你是神石还是妖孽,必要你粉身碎骨!”他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滂沱大雨里,他狠狠关上了窗户。
自那之后,石头再没回来找他。
说来,他最恨的,应该是这块石头吧?!那么轻易地转折了他的命运……
他用力一撑竹篙,苦笑。
小舟划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水痕,两旁的靛荷,似乎已过了它们最美的时节,微微露出了颓态……
12
深夜,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在湖水上打出一个个的圈儿。
隐芳庐的秋千架前,沈子居呆看着那块新垒起的土包。
许久后,他很平静地问那个坐在石桌前饮酒的男人:“你是谁?”
“定言。”对方比他更平静,“一个可耻的闲人。”
“你躲在我们背后,有多久了?”沈子居突然笑了,“躲在我们背后,看我们花前月下,一定很难受吧?难受得恨不得我死吧?可怜虫!”
定言不说话,只管给自己倒酒。
“你要微澜跟你走,微澜却坚持要与我在一起,你这个畜生……”沈子居的笑,换成了切齿之恨,指着他,“沈家上下二十几口人,你怎么下得去手?畜生!畜生!”
定言的手停了一下,旋即又若无其事继续斟酒。
“你这般毫无人性的畜生,微澜怎可能与你离开?”沈子居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襟,“你竟连微澜都杀了!”
定言稍微用力,便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推倒在地,冷冷道:“如今我最后悔的,是杀她杀得太晚。”
“啪!”酒杯在他手里碎成了粉末。
“你……”沈子居踉跄着爬起来,没敢再与他硬碰,只能像疯子一样反复吼道,“你是个畜生!比畜生还畜生!你把微澜还给我!她是我的!她只爱我!”
“她谁都不爱。”定言笑笑,“残缺的情腺注定了一切。在你买凶杀人、害岳如意一家大小命丧黑狐岭那天起,你就失去骂别人畜生的资格了。”
沈子居脸色大变:“你如何得知?!”
“你刚刚不也说了,我是个躲在你们背后的可怜虫。”定言饮下壶中最后一滴酒,“我又是个闲人,最爱做的,就是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观察你的生活。毕竟,你是微澜身边的男人。我也好奇,你能用怎样的能耐,拴住她这般的女子。”他顿了顿,看向沈子居,“对,我无数次想杀了你。但最后我发现,你跟我一样,,只是个不懂如何相爱的可怜虫。”
说罢,他仰天大笑。
“胡说八道!”沈子居怒吼,“微澜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她说过我是她此生唯一!”
“她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定言站起身,“她不曾为任何一个‘唯一’赴汤蹈火,不曾在他们身陷病痛或者危险时出手相救,她甚至不曾为谁的离去掉过一滴眼泪,她的‘最爱’,永远是下一个。”
“你杀了她,还要污蔑她!”沈子居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变得无比狰狞。
“你喜欢怎样想都可以。”
定言转过身,最后看了那新坟一眼,才回头往湖边而去。
芳隐庐,就把它永远沉到记忆的湖水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