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来前是特地沐浴更衣,好生修饰过一番。此时他站在门口,明与暗的中间,正午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使得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仿佛在闪闪发光。他笑容灿烂明艳如同骄阳,马玛丽看到他的笑容,突然觉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相识这么久,她第一次发现了他灿烂而笑时候的美色。好像……还不错,似乎……可以打到一百……啊不……九十五分?玛丽公主心中迅速地想道。
刘庄身为皇太子,见惯各种场合,也一向习惯于被马玛丽骂作厚脸皮,但被她这么凝视之下,竟然有些脸红了。
“怎么了?”他不好意思地问道,突然就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没什么。”马玛丽收回了目光。
“你今日的样子……很美。”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眼神飞快地在他玄色的外袍绛红色的下裳上一掠而过,声音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今日穿的衣裳衬你?”
刘庄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是衣裳衬人,而是人衬衣裳。”他上前一步,深深望着她说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我长得好看,真的。”
他说到此处,不免又有些哀怨:他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大哥刘疆长得丑,可惜偏偏她总闭着眼睛,视而不见。——女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只怕心就从此偏到一边去了。
——后汉书载:“皇帝讳阳,一名庄,字子丽。”,东汉观记又载显宗“容貌壮丽”。
作者有话要说:
☆、开国皇帝之死(一)
刘庄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在略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竟如宝石般璀璨,他看人的时候分外专注,马玛丽竟有几分不敢逼视。他这般神气活现地看着她,继而又带着几分眼巴巴的恳求之色,实在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马玛丽只好微笑。微笑中,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刘疆。刘疆的眼眸总是温柔如水,带着笑看人的时候如同潋滟着波光,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了。
刘庄见她微笑,心中更加快活,一把抓住她的手,嚷嚷道:“又瘦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天了,我为了救你出来,废了多少工夫……”
他紧接着便如同表功一般,开始诉说他这些日子的劳累与辛苦,顺道诋毁一下他的情敌,多么的冷血可恶。在他的倾诉声里,他们携手上了辇车。
辇车很高,坐在上面只觉得那些仪仗旗帜如波浪般翻动,然而再居高临下,所能见的也不过是这高墙深巷之间巴掌大小的蔚蓝色天空。无趣之至。
青石道上一片寂静,刘庄喋喋不休的表功声音便显得有些聒噪。他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地做着各种小动作,轻轻捏捏她的手,或者在手心挠两下。
这和刘疆是截然不同的。刘疆一向优雅沉静,老成持重,极少在人前显出亲昵的姿势。可是他若在意起谁来,那份体贴与照顾,才真正是周到细致,润物细无声。哪里像刘庄这般聒噪。他知道不知道,一个美人,若总是聒噪,便会逊色不少。
“你闭嘴。我不喜欢。”玛丽公主终于开口说道。
刘庄一惊,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用小动物受了伤一般的脆弱神情望着她。
她于是无可奈何,摸了摸他的脸颊,重新替他扶正了冠帽。
“你做过什么,他没做过什么,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所以,不必多说。”马玛丽道。
刘庄一惊,心下慌乱不已。东海王号称愿意同她一起赴死,是以他愤恨恼怒之下,刻意命人稍加诋毁,若是她果真知道的话……
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唇边便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她如鲜花般娇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