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透过铜镜望见香儿的样子,勾唇一笑,漾出一抹倾世的明秀,那双映在铜镜中亮如晨星的眼眸中有另人惊艳的优雅、冷丽和遗世的孤傲,惟独少了十二岁少女该有的稚气和清纯。这般淡雅的灵韵不该属于这个年纪,就如同不该属于这个尘世一般。
楚墨的右手适时的接住掉落的梳子,望向依然呆若木鸡地盯着铜镜的香儿,眼睫微微低掩,瞬间敛去部分霜华,将梳子从新放回几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啊!”香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松开被自己不自觉扯紧的那缕秀发,白嫩的脸颊升起红晕。
“还是让我来吧。”大夫人叹了一口气,拿起梳子,走到楚墨身后,接过轻柔如水的秀发。
香儿慌忙退至一旁,垂下头,再不敢凝望镜中的丽颜,怕自己再次迷失于其中。
“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生得如此俊俏,长大之后,该是怎样的倾城倾国呀。”黑色的檀木梳轻柔地梳过那一捧凉如玉、润如丝的乌发,大夫人一边凝望着楚墨映在铜镜中的容颜,一边叹息着,秀目中射出温柔的感情,说道:“当年我嫁入楚家时,你爹爹,也就是云儿,才只有十岁,我至今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情景,想不到,转眼间,云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想我是真的老了,可惜我只有两个儿子,如果能有一个像你这般粉雕玉琢的闺女该有多好啊。”
楚墨从镜子中望着大夫人,那温柔的眼神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在很小的时候,依稀也曾见过那样的目光,如同春阳般柔软、温暖而又慈爱的目光。
“这么好的头发,我还第一次见到,光滑得像缎子,让人爱不释手。”大夫人轻抚楚墨鬓角,双手灵巧的挽束了几下,然后用案几上的发箍一束,梳成简单的双平髻。
“谢大伯母。”楚墨起身淡淡道谢。
大夫人温柔地笑道:“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是。”楚墨垂下眼眸,福身送大夫人离开。
此后的几日,楚墨便居住在楚宅后院的这间秀房中,每日的茶饭皆由香儿由厨房取用,若没有必要,楚墨不会踏出自己的小院,楚府上下似乎也默许着她的这种做法。连日来,除了礼节上的必要问候外,没有人来干扰她的清静。楚墨延续着在雪灵峰上的作息习惯,深居简出,日出而起,修炼每日的课业,日落而息,登塌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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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的日子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几天,外出的楚诺返回了楚家,听闻弟弟楚云的女儿回到自家后,惊喜万分地来后院探望楚墨,他的两个儿子楚风逸和楚风遥一反往日的温文沉稳都争着要求给父亲带路。当楚诺在小院中见到楚墨后,瞬间明白了今天两个儿子的反常举动。
宁静的院落中,一位比白莲还要清雅明艳的少女正和衣躺在梧桐树下的竹藤椅上闭目小憩,素手上还执着一本翻开的书,灿烂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梧桐枝叶,在那张绝美的脸旁上撒下斑驳的光片,吹过院中的清风,轻柔地拂过那如水似缎的青丝,似乎也舍不得吵醒熟睡中的人儿一样,卷起一院的闲适安逸。这般美丽得不应出现在凡世间的人儿任谁见了都会念念不望,万般心意只怕在见到的第一眼后,就痴痴交付,从此眼里心里再难容下他人。
在楚诺三人踏进院门的那一刻,楚墨便转醒过来,多年修习内功的成果使得她的感官比猫儿还要敏锐。
楚墨坐起身,转头望向院门的方向,目光定在站在最前方的那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
“大伯父?”楚墨轻问。
“墨儿是吗?”楚诺点点头,目光盈满难掩的激动。
“是。”楚墨微一颔首,眼波扫过楚诺身后,望见仍兀自失神的楚天逸和楚天遥后,疏离有礼地招呼道:“大堂兄,二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