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的东西总认为是假的,这些人啊……”诸葛摇着头,“我天天坐在这儿对着看,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说起来,无情他们也仿了一幅去,也不见有回音说已经参详出来。”
说到这事,诸葛又打起了哈哈,“余儿还非得亲手临摩,真是犟得可爱。”无情天生内力不足,又站不起来,却是命金银四仆在地上扯开绢布,大笔泼墨仿画,画得大汗淋漓,看得冷血在一边几次三番想插手帮忙,却是在大师兄冰冷的目光下只得按捺着不动。
“别急别急,”诸葛安慰着飘雪,“余儿颖悟绝伦,别具慧眼,如果他想不出,那这些没事在神捕府飞来掠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头绪。”
正所谓“千篇昌谷诗满囊,万卷邺侯书插架”,被诸葛小花夸奖为“十年高卧不出门,却参南宗牧牛话”的无情公子,一样在拿着绢图思忖着。
这泼墨桃花图八寸见方,用的是上等杭制熟绢,各边用细金线裱以纹路,这样一幅山水写意,却无题跋,只在左下有一方小小金印,上书“唤墨生”三字,正是画作之人的名款。熟绢透墨,哪怕透着灯光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夹层,四边也仔细检查过,确实只是普通的裱工,并无异常。这样想来,玄机也许不是在画布上,而在于画的本身。无情这样想着,将烛火掌起,聚精会神的一寸寸移看那画,连听到铁手走进来也无暇他顾。
铁手本来睡得正沉,却被冷血拍醒,听得周围万籁俱寂,又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过去喊他睡觉。”冷血这样说着,双手抱着他的拙剑,转身欲走。
铁手思想走岔,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喊谁睡觉。冷血走了两步,见铁手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无情还在看那画,都已经寅时了。”又走了两步,忍不住转身用拖的把他的二师兄给拖下床来,“走啊!”
他不休息我确实也很担心,不过你为什么不去喊……铁手还在郁闷,已经被冷血连拉带拽的走了好几步。铁手正想怒喊好歹也让我穿上外衣,三月还有倒春寒,会冻的!冷血却停下了脚步,铁手没站住,差点撞上他。
“我……怕他看了我生气。”冷血低沉的说道。
“啊……”铁手终于趁空抓到了外套。
“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冷血说,“本来就很讨厌我当他的师弟,现在,恐怕是看都不想看到我了。”他回头看了铁手一眼,“他不会选我的。”
“啥?”铁手迷惑的看着他。
“他不会选我的。”冷血重说了一次,年青俊朗的脸上满是悲伤,“他那么讨厌我。”这样笃定的说着,他不再理会铁手,出门,上檐。
铁手回想着,不由得从无情的房间望出去,觉得自己可以看得到那个哀伤的影子,在月光下枕着拙剑,静静的看着那一轮皎白。
“你怎么了?”半晌不见铁手说话,无情抬起头,却看铁手怔怔地看着紧闭的窗户,那窗户上有什么好看的。
“……嗯,没什么。”铁手摇摇头,“师兄,夜深了,还是先休息吧。”
无情浅眉深蹙,注意力回到画上,“你去睡吧。”
“呵,我不累,睡也睡不着了。”铁手劝说道,“日间,追命已经送消息回来说裴战狂的接头人已有头绪,画的事情,师兄也不用太操劳。”说着,他又不自觉的望了望窗户。
无情转头静静的看着铁手,铁手收回目光,一下子就望见到清朗的眼神,心就有点发虚。无情眨眨眼睛,看着铁手乱系的衣襟,刚睡醒的脸上还印着布纹,心下了然。他向来心细如发,又与三个师弟自少年时代起便同居干里,亲密无间。铁手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有几个绕绕怎么绕得过他?窗户是没什么问题,窗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窗外正对的那个屋顶上,怕是有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