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怔怔,原来冷血已经回去军营了。看来,自己倒与他岔开了。想到冷血在世叔那里,铁手心里倒高兴起来,说道,“世叔有舒大人他们帮手,倒也没什么忙。现在冷血又回去了,人多起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无情已经抬起头来,月光下,无情的脸色很白,但眼神却似刀锋一般冰冷锐利。
“所以,你还不马上回去帮世叔主持大局?”无情冷冷说道。
铁手本来是想说,世叔那边已经那么多帮手,他可以留在无情这儿,被无情眼这一瞟,话这一堵,心里的话顿时塞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无情又低了头,道,“还不走?”
他简直就是明着在赶他走!
铁手皱了眉,这次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说话都没,他刚站了这片刻,无情已经明着暗着赶了他数次。低头看着无情的手指一直在摆弄那支笛子,铁手清晰的叹了一口气。
他蹲下来,铁掌紧紧连着那支笛子一起,把无情的双手合在他掌中。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你吹笛子了。”铁手不去看无情的脸,自顾自说道,“你自己说不喜欢,笛子太简单,没什么意思。在京城时,你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吹奏,若有人安心想听,你就又停了。你自己不知道,我却晓得,你的笛音越好听,你的心里装的事情也就越多。因为你若心中有事,就没了心思去控制你的笛音了。”铁手笑笑,说,“其实,你不喜欢吹笛子,是不喜欢笛声会露你心迹,惹人念挂。”
无情的手在他手掌中动了动,铁手的手,却是丝毫不放松的又合紧了些,“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今天,你的笛声很动听。”
无情晒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神棍的口气了?”他冷冰冰的说,眉睫一抬,袖一扬,铁手便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松了松手,无情抽回他的手,收起指缝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银针。
铁手手扶在轮椅上,静静的仰头看着无情半垂的长睫。
片刻,无情抬眼看他,一双锐利而宁定比美丽女子秋水明眸还要好看的眼睛;纵在黝黑中,也闪着黑光。
“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就信?”无情道。
铁手道,“我若看出你存心要骗我,我也不会信的。”
无情点头,道,“二十年前,穆王因眼疾被废,先帝改立了端王为储君,但穆王为储多年,先帝于心不忍,另拟了一道密诏。”他慢慢说着,“改立端王之日,太后将穆王家眷接到宫中,以祖孙天伦的理由让人将穆王未足岁的独子抱进内宫,给那孩子换了一双鞋。鞋内夹层中,便有先帝的密诏:端王登基之后,须立穆王世子为储君。”
铁手道,“容隐去找世叔要过什么小鞋诏,说的应该就是这密诏了。”
无情道,“先帝以为这密诏给得神不足鬼不觉,宫墙之内,到处是人耳目,又怎会瞒得过那些通天之人。穆王一家人还没出宫,便已走漏了风声,引来政敌的大帮死士、杀手,闯入禁宫之中,大肆搜杀,穆王情急之下,将独子交给亲信的绣女,也就是江湖人称玉女穿梭的甄秀衣,让她带着世子出宫。”
“甄秀衣……?那不就是师兄你的……”铁手虽然心里有些底,但还是惊道。
无情笑了。
“甄秀衣遇上了时任禁宫点检的成亭田。然后带着世子挂冠离职,结为夫妻。六年之间,改名盛鼎天,大隐于江湖。”无情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直到十三凶徒杀进盛家庄,杀光盛家上下二十几口前,那个孩子过得还是无忧无虑的。他是盛家独子,得尊长百般呵护,千番宠爱,虽父严母慈,也从不大声对他说话,日间只由得他四处乱跑,嘻笑耍闹……”无情的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在他已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