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素打了个冷战,无力地依靠在床架上,闭上眼,忽然想起一首诗来:小庵摩腹独彷徉,俗事纷纷有底忙?云影忽生鸦蔽日,雨声不断叶飞霜。经纶正复惭伊传,杂驳犹能陋汉唐。卷尽残书窗已晚,笑呼童子换炉香……
自己若是男人也罢了,偏偏生为女儿家,注定这一世不得清净,日日夜夜要与这些俗人俗事筹谋……总之,除非出家做姑子……
因为沈氏的着意照顾,邵素的脚腕很快好了起来,不过三四日便能下地,七八日后已然走路无碍,这日邵盈来探望,见她在地上被錾儿扶着走来走去,笑道:“三妹妹果然是有大福的,连这百日伤都好的如此快。
邵素笑笑道:“不过是崴了一下,若是真的伤筋断骨,大抵几个旬月是免不了的。”
邵盈把那腕上的镯子拨拉地哗哗作响,嘿然一笑,忽然道:“妹子这里的窗纱倒是好,竟是从未见过的。”
邵素“哦”了一声,道:“是母亲那日来的时候给换的。”
邵盈点了点头,道:“大伯母对妹子是极疼的。”
邵素听了这话,微微瞄了邵盈一眼,见她面无异色,心里倒愧疚自己又多心了,忙道:“母亲待我是极好的。”邵盈微微一笑,侧过头望着那精致的阮烟罗,不让邵素见到她眼眸里的冷意,忽然又道:“妹子,你可是多日未曾外出了的?如今冬日暖阳,最是趣味不过,跟我一起走走?”
天寒地冻,邵素本不欲外出,听了“趣味”两个字,不由生了兴趣,点头道:“也好,几日不曾出去,不知天澜园子里的一品红。君子兰。天堂鸟都开得如何了。”
邵盈笑道:“我这种俗人是不经心的,你倒是记挂着它们。”
这话说得邵素几分伤感,这些阿物在这府里只是些摆设,若是不好了便掐了去,只有她,真真心心喜欢它们,着实用心打理它们,又紧着丫头婆子不许随便掐断,只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着了手……
哪一日自己出嫁了,恐怕它们落不到什么好来了……
“三妹妹?”邵盈见邵素忽然呆呆出神,不由出口叫道。
邵素反应过来,忙叫錾儿道:“快些把那貂裘毛的披风拿出来,我要跟二姐姐去看花。”然后顿了顿道:“不要让坠儿玉儿知晓,省得两个丫头聒噪。”錾儿一愣,看了看邵盈,慢慢道:“小姐,这天冷地冻的,你的脚也刚好……”
邵素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也聒噪起来……”
錾儿见主子这么说,只得去内室拿衣,却听邵盈道:“啧啧,三丫头,你这主子做的,竟是躲着丫头……”
邵素听了一愣,随即释然道:“她们也是为了我好。”
邵盈“哦”了一声,道:“三妹妹这么镇不住人,若是做了主持中馈的主母,不知该当如何了……”
邵素听了“主持中馈的主母”,心头忽然砰砰乱跳,看了邵盈一眼,见她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刚才说的是再寻常的话,不知为甚,忽然起了疑心……二姐姐真的这么淡定吗?满府里都在传徐家更中意自己的,她……
忖了忖道:“二姐姐,那徐家……”话音未落,便听邵盈道:“亲事自是亲事,没有徐家还有别家,哪里因为这个伤了姐妹和气。”说着,拉着邵素的手道:“怎样你也是三妹妹啊……”邵素听了这话,十分感动,觉得自己越发庸俗了,竟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解释道:“还是二姐姐想得开……”
邵盈嘿然而笑,錾儿已然拿着披风出来,给邵素披上,拿了个鎏金铜的五彩手炉,这才道:“小姐,我跟着您去吧。”
邵素刚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道:“别了,坠儿那丫头看你不在,便知晓我的去路了,回来又要聒噪,你让镯儿跟着我吧。”见錾儿欲言又止,忙道:“放心,难不成在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