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北的怪(一)窗户纸糊在外
老东北的怪(一)窗户纸糊在外
中国历朝各代的窗户都一水水儿的木制格子窗,窗格本身就极具中国特色,那叫一个漂亮,各式窗格蜂巢一样,中规中矩又爽心悦目,每家每户的男人做起窗户来那是充分地发挥了聪明才智,把个窗户格子弄得是奇形怪状,透着那么古朴端庄,老讲究了。那暂没有玻璃,甭管是多好的房子,平民百姓的寒窑陋室还是王公大臣的官邸豪宅,窗户棂上一色儿搞纸糊。到后来虽说有了玻璃,一来贫苦人家买不起,二来小孩丫子淘气,一砖头敲碎还得再拾掇,加上玻璃窗敞亮归敞亮,可在屋外十几二十丈就把屋里头看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老辈人觉着不方便,于是糊窗户纸就一直沿袭下来。关里人也糊窗户纸,但人家是糊在里边,把“盘长”、“同心”、“灯笼锦”等各种花式的窗格图案明明白白地露在外边儿,那意思“俺家窗户都这般光鲜,小日子那还用问?”可咱东北冷啊,屋里边全靠火炕取暖,一般火炕都紧靠着窗户,这样窗户内外温差就贼大,窗户纸糊里边,容易受潮缓霜,爱掉不说还好烂;再者东北风大雪硬,纸糊里边窗格子就露外边了,棂子上春天积沙冬天积雪,到了夏天来场急雨,水顺窗格子就渗屋里来了,顺墙就往地上淌,埋汰不说,窗棂子几场雨就沤烂了。窗户纸要真糊里边你就遭罪去吧。所以外省人一到关外,好家伙,那哪儿是住人的房子呀,整个一个“大白块儿”,自然就觉得是一大怪了。
那位说了,这纸咱大家伙儿都见过用过,那玩意一捅就破沾水就碎,能防雨么?这就是您孤陋寡闻了。这糊窗户的纸可不是一般的纸,是关东人就地取材“开发研制”出来的专用纸,要搁现在那得申请专利。用过的破鱼网碎布片、小孩子的旧兜兜、打碎的芦苇破棉花套子啥的,架大锅蒸熟捣烂,或者图省事就直接扔在水里沤,沉淀之后用筛子捞出来薄薄地摊开,控尽了水后掸上胶油桐油苏子油,再把绷被缝衣服用过的线头剪成三寸来长,均匀地撒上去,晾干之后就成了防水防潮的窗户纸了。
糊窗户纸可不简单,讲究绷得紧糊得平,这样才既美观又耐用,糊完纸用筷子缠上棉花沾了豆油再往窗户上抹一层,风干之后原来不透明的窗户纸也半透明了,既增加了屋里亮度又加强了纸的强度,一敲嘣嘣响,不起褶不沾水不落蚊蝇,巧手的主妇再抽空闲操剪子剪点喜庆的窗花往上一贴,嘿,一个字:“棒!”如此这般之后,任你是刮风下雨还是扬沙飞雪一概不在话下,咋也挺上个一二年。
如今是家家户户玻璃窗,碎了一个电话玻璃店就来人给换,脏了还是一个电话家政公司的人准来敲门拾掇,“窗户纸糊在外”的景致渐渐作古再也难见了,可你现在坐床上想起那般岁月,还是不由得感叹:咱老祖宗们生存有道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老东北的怪(二)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
老东北的怪(二)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
“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那是老东北一道极鲜明的动人景致。抽烟在关东早就不是过瘾的方式而是一种“营生”了。女娃子打小儿就跟着爹娘操劳活计,也就跟着爹娘学会了抽烟。早年间纸贵(总不能用糊窗户的纸卷烟吧?),只能选用烟袋抽烟。《铁嘴铜牙纪晓岚》里的纪大烟袋见过吧?就是他鼓捣的那玩意儿。于是老头老太太、壮年劳力抽烟是见怪不怪,而十来岁的小姑娘也人人手捏一杆烟袋锅就成了关东一大怪了。
早年间东北农村一水儿的平房土炕,炕上必备两个笸箩,一个是装针头线脑织布梭子的,一个就是装烟的。你去串门儿,主人先是一句“台儿拐着(炕上坐)”,等你两条腿往炕上那么一盘,主人就会把烟笸箩推到你跟前儿。“啃草卷儿(卷棵烟抽)。”可见在东北农村,敬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