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样轻轻的一声低唤闯了进来。
他脊背紧绷,猛地睁开了眼,僵了许久,才一点点儿转过身来,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他身前,他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只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自己思念过度,出现的幻觉。
直到舒伦又唤了声:“亮工。”年羹尧才突然惊醒,知道,真的是她来了。他双膝着地,叩头道:“奴才,奴才年羹尧给福晋请安。”
他仍是像以前一样,称她为福晋,像以前一样,见了她的面,就慌张,卑微的给她行跪拜大礼。
舒伦耳边是夷琨的话:我的哥哥是大将军啊,可在娘娘面前,低到了尘埃里。她突然觉得难受的很,她说:“你,你快起来。”
年羹尧听她叫他起来,才低着头,紧张的慢慢站了起来。也是在这一瞬间,他霍然转了身,避开舒伦的视线,他说:“福晋,快回吧,奴才今儿个不能见你的,不能见呀。”
舒伦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忙问:“为何?”
年羹尧抓着自己的囚衣,满脸恐惧与伤痛。他再不是她心中的侠客了,他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抚远将军了,他是阶下囚,一身囚衣,头发散乱,面目邋遢,怎么可以让她见到这么不堪的他。
他喊道:“福晋快走,快走。”
舒伦没有走,而是打开了关着他的铁牢,走了进去。
年羹尧觉察她靠近,只一味的躲开,舒伦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说:“我曾问过你,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叫你这样怕我,你当时说没有,既然不怕我,又为什么要躲?”
年羹尧看着她攥着他袖子的手,只觉得心上仿佛插了把刀,痛彻心扉,他慢慢扭转了身子,低着头,说:“我如今这般模样,怎么能你见到我这般模样。”
舒伦眼底藏了泪,说:“那为什么当初要做傻事?”
年羹尧猛的抬了头,说:“我没有要对付他,我,我停手了的,你莫要恨我。”
舒伦心酸的很,泪顺着眼角,珠子似的往下落,她不知是恨他,还是心疼他,说:“你这个傻瓜,傻瓜,天下第一大傻瓜,你这样,换回了什么,不值得呀。”
年羹尧看着她眼里的泪,颤着声,问:“你,你知道了?”
舒伦不答他,只是用帕子掩着唇,掩着哭泣之声。
年羹尧却笑了,笑的那般开心,他大着胆子,伸手去替她擦眼角的泪。他从不知道泪水是热的,那么热,足够暖了他的心,他问:“这泪可是为我流的?”他也不等舒伦回答,整个人傻了一般,笑着说:“谁说不值得,为了这一滴泪,死也值得。”
舒伦骂他:“疯子,你是个疯子。”
年羹尧看着她,眼睛亮的很,他越发高兴,简直要喊出来了,他说:“是呀,我疯了,早为了你疯魔了,我本以为,我这片心思,一辈子也不可能让你知道的,如今,你知道了,也来看了我,我只觉得我是天下最快乐的人了。”
他抬手替她拭泪,胳膊便□□出来,上面布满了伤痕,有一些,似乎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划了,颜色还泛着粉红。
舒伦看着这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说:“日后你远离朝堂,再别搀和官场上的事了。”
年羹尧见她说这些关心他的话,痴痴的看着她,说:“能得你这样一句知心的话,我死也无憾了。”
舒伦见他神色痴迷,不知要再说什么,只问他:“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年羹尧说:“我自然听到了,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舒伦说:“你记得就好,我去跟四郎说,保你一命。”
年羹尧一愣,才知道她说的四郎是当今圣上,他默了会儿,说:“不会的,他不会放过我的,谋反逆天,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