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只是道听途说,”甫德明点头道:“可有人是亲身经历的。”
凤姝鸢表情一顿:“谁?”
“康和。”
以后宫乱政的理由多次上疏弹劾当时尚为贵妃的皇太后,直到皇帝将她赶出宫廷。
“康大人是四朝元老,这些话,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甫德明道:“当年他在先帝身边看到的,不是一个辅臣,而是一位帝王。”
“元诏皇后的败局从皇太后自请离开长安时就注定了,我曾经告诉过你,皇太后眼中的帝国是天下苍生,而元诏皇后眼中的帝位只是权谋诡计,”甫德明轻轻叹息道:“先帝是位真正的明君。”
凤姝鸢背靠着殿中的立柱,久久没有说话。
“你以为君侯不想做国?你以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问鼎后位?”甫德明又道:“他只是太清楚他这位嫡亲长姐的本事,镇守东越的虎镶将军杨重,当年可是梁王的心腹,可在先帝朝储位成迷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今圣上,你以为他不想成为帝王麾下重臣?尤其是他头上还压着一个战神杨慎。”
“论阳谋,她能让先帝心甘情愿地将江山交给她的儿子,论阴谋,元诏皇后在她手中败的彻彻底底,甚至已经陪葬了皇陵,都有失去地位的危险。”
“不要再说了,”凤姝鸢低声打断他:“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甫德明又叹了一声:“鸢小姐,我是你的老师,我自是希望你能好,我也知道,皇后比王妃更好。”
凤姝鸢快步走到殿门前,用力拉开了朱红大门,好像要从他叹息的目光中逃出去一样,匆匆离开了这座宫殿。甫德明被她独自留在殿中,闭了闭眼,又回忆起当年金陵君府中那位身姿高挑的少女。
如今她已经是皇帝之母了。
浙王正在前殿召见藩国之臣,共同商议封国内务,他的确是位名将,却也的确不是位好君王。商墨凛对自己的长处短处清楚的很,故而向来不怎么管国政,从来都任由许相只手遮天,因为在他还没有领封国王权的时候,许相就已经将浙国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许相知道浙王的心思,揽权也向来不客气,只隔几个月向浙王集中将国事汇报一番。凤姝鸢就在这个当口闯了进来,脸上极少见地露出惊惶的神色,将商墨凛吓了一跳。
许相是个人精,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管说到一半的话,立刻欠身告退。
他刚一掩上殿门,凤姝鸢便双膝一弯,跪在了商墨凛面前。
商墨凛坐在桌案后,巍然不动,只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她以额触地,沉声道:“请殿下回绝坤城君,万万不可参与到谋反之中。”
商墨凛挑了挑眉:“哦?”
凤姝鸢道:“先前妾痴心妄想,罔顾了殿下,请殿下降罪于妾。”
商墨凛不动声色地将桌面上几张宣纸收了起来,又问:“王妃说什么?”
凤姝鸢道:“妾不愿殿下卷入皇位之争,请殿下回绝坤城君。”
商墨凛慢悠悠地“嗯”了一声,道:“听闻长安传了皇太后的懿旨,诏你进宫,是么?”
凤姝鸢道:“是。”
商墨凛道:“莫非是因为这道懿旨,让你疑心事情败露,为了保命,故而有此相劝?”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凤姝鸢觉得脸上一片火辣,仿佛被他凌空打了一巴掌,凤姝鸢觉得不悦,咬紧牙回答道:“妾先前便觉得此事不妥,只是当时并未下定主意,便任由殿下做主,妾也没有想到,殿下会对皇位动心。”
竟然还指责起他心思不纯了。
商墨凛微微笑了起来:“那孤如今的确是想做皇帝了,你又待如何?”
凤姝鸢跪在地上,怔了许久:“殿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