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大树参天。日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打落在沥青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树影。黎夕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任何车辆的出现,甚至连人影都太过稀少。
她皱了皱眉,一脸无奈地往树荫深处看去。只是一瞬间,她的眼神就从慵懒,霎时变为惊诧。
中心闹市区,寸土寸金的地盘。竟然有人在这里盖起了别墅!黎夕不禁有些鄙夷,作为一个建筑部门的业务主管,她对地皮的估价十分敏锐。
Z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地皮的价值绝对不会少于十个亿。想必,住在这里的也是非富即贵。
她又看了一遍手表,距离例会开始,仅剩下十余分钟了。想必,她也不可能来得及了。她有些无奈地,打算徒步去上班了。
只是,还未等她跨出第一步。一声浩亮的车鸣声,就打破了所有的宁静。黎夕第一次体会到了“作鸟兽散”的含义。
树林阴翳中的鸟雀,都被一声车鸣所惊醒。拍打着双翼,从枝头中涌出,奋力地扑向天空。有树叶稀稀落落地掉下,散落在黎夕的脚下,宛若落叶缤纷。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就那样不动声色地停在了黎夕的身侧。
黎夕带着惊喜的笑意,望向那辆车。等了这么久,终于算是等到了一辆车。想必,也不会迟到了吧。
沉黑色的车窗,将车外的世界与车内的世界分隔开来。黎夕看不清车内的任何事物,于是,她只得贸贸然上前。
“先生……”黎夕轻轻扣了扣车窗,想问问车主是否介意,载她一程。
车窗徐徐降下,深邃的侧脸,无声无息地曝露在黎夕的眼眸里。瞳仁里倒影出江聿琛的影子,像是点点波纹,在水光中泛滥开来。
黎夕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就怔在了原地:“怎么会是你……”
江聿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声线淡淡的,带着些初醒的慵懒,像是一杯白开水:“上车。”
黎夕本是靠着车窗的,却在看见江聿琛的那一刻,如同一只刺猬一样,变得警醒。
她直起身子,朝路旁走去,就好像从没有遇到过江聿琛一样。
一头海藻般蜷曲的长发,随着风动撩动起缱绻的弧度。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束,不掺杂任何色彩,干练的纯粹。
江聿琛倏然想起,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稚弱的洋娃娃。而现在,她都快能独当一面了。至于那个,他缺失的八年,他会用时间,好好弥补。
江聿琛并不急,一路静默地跟着她。就好像能陪着她,这样走过一生。她走的慢,他就跟的慢。她走的快,他就跟的快。
黎夕偏走进一旁的鹅卵石小道,妄图避开江聿琛的跟随。可惜,她刚准备走上小道,脚上的高跟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整个人就那样毫无预警地跌倒在地上,透色的丝袜,瞬间裂开了巨大的口子。膝盖上俨然已经磨破了皮,还带着些血淋淋的鲜红。
江聿琛见状,立刻打开车门,快步走向黎夕。
逆光中,黎夕看见江聿琛火急火燎地奔向她,丝毫没有昔日的优雅沉敛可言。他向她伸出手,炽烈的光线刺入她的眼睛,几乎有些晕眩。
似乎,她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狼狈,都是败江聿琛所赐。
她狠戾地拍开江聿琛的手,声音冷冷的:“江聿琛,你还嫌你害我不够多吗?”
一瞬间,她萌生了些歇斯底里的愤怒,嗓音中满是不甘:“你是天之骄子,市长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毒贩的女儿。江聿琛,我已经够卑微的了,你何必再这样打压我?”
江聿琛无言,只是猛地将黎夕从地面上拽起。
黎夕被他拉起后,反而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又往反方向走去。膝盖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