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令孟綏而感到害怕的是,簡斯丞下了賽道,馬上就要過來了。
而令孟綏而更害怕的是,她已經看見簡斯丞了,他略微頓步,臉上帶著不確定,接著是意味不明的神色,繼續慢慢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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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閒章能講道理,還談什麼感情?
孟綏而看著他走過來,就有些坐不住,他身上的車手服襯得他兩條腿筆直修長,不緊不慢的步子邁得放鬆自在。
簡斯丞這個人,比較擅長不動聲色,孟綏而有的時候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的,只能簡單判斷出他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是現在她連他高不高興都判斷不出來,只看從他漫不經心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情緒淡淡。
嚴兮趴在欄杆上,指著賽道方向給莊辭介紹這個是某某,那個又是誰誰,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簡斯丞過來。
簡斯丞一來就在觀眾席的座椅坐了下來,伸出腳卡住輪椅腳踏板的鐵桿,把孟綏而勾了過來,然後衝著嚴兮那邊抬抬下巴,問怎麼回事。
孟綏而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不理會。
正好莊辭回過身來,他一隻手還搭著欄杆,轉過來就發現了簡斯丞,在那坐著,也望著這邊。
一個放鬆地站著,一個閒適地坐著,無言對視了片刻。
兩人都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用多做介紹,但簡斯丞還是客套了一下,伸出了手說:「簡斯丞。」
莊辭過去和他握了一下手,「莊辭。」
簡斯丞懶懶靠在了椅背上,忽然來了一句:「你的畫不錯。」
孟綏而:「……」
莊辭是個校園裡的大學生,但是交際圈並不止於眼前,跟人打交道並不怯場,撐得住場面,他面不改色,回敬一句:「你的車開得也不錯。」
簡斯丞這才不咸不淡露出一點笑,「懂車?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莊辭卻微微繃著下頜線,有些冷硬道:「不太懂,我學畫畫的,傷了手不好。」
簡斯丞侃侃說道:「那可惜了。」
莊辭像是渾身帶著炮仗,一點就著,到底是年輕氣盛,語氣里絲絲火藥味,「有什麼可惜?每個人追求不同,興趣所在也不一樣。」
「多一種嘗試,多一種可能麼。」
「那也要看合不合適。」
簡斯丞說:「你明白就好。」
五個字而已,卻話裡有話。
莊辭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入了對方的話套。
在兩人對話過程當中,簡斯丞顯得過於遊刃有餘。
簡斯丞的每句話都讓莊辭感覺到自己被攆著走,也許是因為對方年長於他,又或許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於他來講,占了一些優勢。
所以簡斯丞越自在,莊辭下意識就越提防,一提防就起了逆反心理,偏和對方唱反調。
一旦落入這個心理怪圈,稍不留神就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從他們第一句話開始,嚴兮就一直側耳凝神關注著,可是越聽就越感覺到不對勁,這不像是兩個陌生人第一次見面該有的化學反應。
嚴兮是個局外人,對這裡頭的情勢不太了解,但也敏感地嗅出了暗流涌動的意味。
這時,盛子楮正好從底下走過,嚴兮趕緊招呼了一句,壓根不讓莊辭回話,拉著他邊走邊說,要給他介紹一個玩車的朋友。
倉促間,莊辭回頭看了孟綏而一眼,說:「我先走了。」
孟綏而點點頭。
等人走遠的片刻時間裡,簡斯丞目光落在孟綏而臉上,端詳著她。
孟綏而回過頭來,輕聲對他說:「你幹嘛要這樣?」
「我怎麼了?」簡斯丞仍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