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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1 / 4)

割断她与前夫的所有联系。然后命中注定我要有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父亲——”

先是帮了她,继而毁了她。

或许,是她要得太多罢?裴炯走后,久居病房,她在各种药物与病痛折磨中不止一次这么想。她本不在濮长安的预计和认知内,因此濮长安对她也就没有责任和义务。是她为了保住红叶找到他,平白添了如许麻烦搅扰他。于是上天为了惩罚她的冒失和贪心,安排了一个名叫“政敌”的物种着人跟踪濮长安,结果拍到她屡次进出滨城宾馆的相片,相片里甚至有她满脸泪痕跑出来的特写。

又因这名政敌恰是裴炯父亲,又因裴炯父亲向来对裴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因裴母从不赞成裴炯与她相恋,又因红叶突然起死回生得太诡异,又因红叶突然起死回生过程中她有四天去向支吾,于是所有误会,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她连犹豫要不要告诉裴炯那是她生父的工夫都没有,她连辩驳都来不及出口,裴炯已将一沓相片摔在她脸上,并认定了自己的被伤害与被侮辱。“……所以第二次手术后,我想如果我注定要从濮长安那儿先得了生,再从他那儿得到毁,不若我就再毁得彻底些。这辈子我已经废了。我好厌倦,这漫漫无用的余生……”

眼眶热热的,沈一一将头自纪小鄢肩上仰起,眼眶热热的,她以为她流了泪。抬手轻轻拭了拭,却没有泪,她只是眼眶热热的,心里是无尽苍凉和破败。然而又说什么苍凉和破败呢?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太阳每天照常升起都一样新鲜炽热。这世界每一时刻亦有无数新生命诞生,又有无数姻缘情爱人海中际遇,便连她,此刻亦有他温柔抚慰,所以,一如我们用言语述说静默,苍凉和破败也一样的没有意义。

“这么说,裴炯一直不知道?”确定她再没什么前情可叙述,纪小鄢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还是,他母亲隐瞒了事情真相?”

沈一一头摇虽轻却有力,“不是隐瞒。是濮长安当年,因为家里不同意,与我妈妈只偷偷注了册却没有办婚礼,加之他们后来又很快地分开了,所以他曾有过短暂婚史的事,除了他自己家里人,外面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且不算,为了不影响他所谓的政治前途和第二次婚姻,他家里人非但把民政局档案里有关他上一段婚史的记录销掉了,甚至连同我妈妈的,也一并销得干干净净。这是濮长安亲口对我说的。他同时还说,如果我想让他帮忙,就不要跟人讲我是他女儿,亦不要跟我妈妈说。因他与我妈妈的孽缘既已篡改至无痕,他就不想再被无谓掀起与提及。”

极清楚的,她看见纪小鄢眉间蹙起一道川字,除此她还看得见,他眼底漾起的怜念。但事实就是这样残忍,不给当年的她留一丁点念想,如是作为当事人的她,脸上唯见早已接受并顺服的淡然。“其实也没什么。”抬起手,她指尖轻抚上纪小鄢眉间,还尽可能轻松地对他笑了笑,仿佛亟需安慰的那一个是他,“原本我与濮长安之间,就是一个有所求、一个有所应,如此大家都清爽,谁都没负担。至于裴炯,第一次手术后,我曾无比渴望他能来看看我,甚或给我机会澄清我自己,可他不仅没有来看我,手机也不开,小涵电话打到他家里,小阿姨又永远说他出去了……再后来,就听说他去美国留了学。及至我做完第二次手术,慢慢的也就想开了,反巴不得他永远误会下去才好……”

思绪倏忽回到五年前那个下午,裴炯目眦欲裂对她说的话清晰如在耳畔。他说:“沈一一,这么多年我都没碰妳,妳以为我真是不开窍的傻小子吗?我不过是尊重妳,不过是舍不得,又想妳总有一天是我的,也就不差那一时半会的。没想到妳在我面前装得三贞五烈纯洁无比,倒跑去陪别的野男人……沈一一,妳跟妳妈一样,都是出来卖的!是老贱|人养的小贱|人!这么多年算我白疼了妳!”

多么恶毒的语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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