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更加险恶。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皇兄骤逝,玄武梁国便就只剩下他一个皇子,皇帝又病笃,雪上加霜。不得已之,他成为了梁国储君。
这自然是逆了善德皇后的意的,朝中大臣也是颇有微词,毕竟原先皇后的党羽众多,而自己羽翼未丰,为了避免招致祸端,他整日在外体察民情,也冷落了皇后赐给他的几名良娣。
那日夜深,皇后懿旨急急召他回宫,想必又是为着太子妃的事儿。
孟君卿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而因着帝王家人情凉薄,故他性子寡淡,与东宫的佳人们也鲜少言语。他所求的,无非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可偏偏这头上的冕旒由不得他做主。
他急匆匆的从邵雍郡赶回京都,放下手中的公务,生怕晚了一步,因着他知晓,若是晚了一刻,德善皇后便会有借口可言。
便就是这般,那恶妇也总是责备他不留子嗣,忤逆子孙。
行至城门口,他忽的听见了一阵算命的吆喝,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来,深更半夜,仍摆摊于城门之下,甚是可疑;二来,孟君卿也想卜一卦姻缘;这三来嘛,那吆喝声明明便是个女子,却拙劣的黏着假胡子,扮作老人,甚是有趣。
那女子抬头,笑的世俗而又亲切,君卿心下突然有了一阵柔软的触动。
他望见她的眼睛,明亮清澈,似光可照人的铜鉴,让他清晰地照到了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他望见了不同与那些后宫妃子、府中佳人的纯净的眸子,刹那间,心底的防线竟一夕崩溃。
可那女子便这般活生生的从他眼前消失。
或许此女只应天上有,但是因这一眼,便望穿了秋水,望断了红颜,望定了孟君卿三生三世。
回宫后,他找了个身姿相仿的宫女将那女子的本容给揣度了出来,也是他笔底生花,后来再遇见那人时,竟是同画上如出一辙。
只是现下,他就只能靠着这张画聊解相思之苦。
每每与幕僚促膝长谈,所谈皆是那谋权夺势的污浊之事,让他暴躁心烦,但只消望上那画儿一眼,便会忆起那少女明媚的笑,干净的眼,也便沉下了心来。
只是那德善皇后日益逼他逼得紧迫,尤其是在皇帝生命危浅朝不虑夕之际,因着他不肯屈从做一个傀儡皇帝。
于是刺客纷出,那不肯善罢甘休的皇后连御用侍卫血滴子都用上了。君卿一边厮杀缠斗这一边在心底冷笑,真是太抬举他了。
彼时琉璃方修成了人形。她未有灵力,但依仗着从王母那儿盗来的朝凤钿,也颇有些修为。
她整整衣衫,站起,正想好好儿领略这人世间的快适烟火,忽的便望见了不远处身负重伤却依旧誓死抵抗的君卿。
那般沉静,那般坚忍。凌厉的眉眼,深邃的轮廓,还有嘴角那一丝鲜红的血迹,皆是天宫所没有的景致。
他的衣裳已经染尽了鲜血,眸子依旧漆黑如墨,如浩瀚夜空,深沉且厚重。
似是已经失了气力,他用剑撑着自己的身躯不让自己倒下,眼见着一柄刀便要向他袭来。
琉璃慌慌张张的拦住了那把刀,却不意握了一手的血。
她方修成人形,不晓得这肉体凡胎受不了刀剑的损害,便在那群杀手因着半路突然冒出个不怕死的美艳女子而懵了神的当儿,君卿举起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死了剩余的五个血滴子。
琉璃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君卿拭去了脸上方才溅到的血迹,转身,扯下一缕布条将琉璃受伤的手胡乱包扎好。
“姑娘,跟我回宫吧。”
回宫以后,正值皇帝驾崩,君卿顺利成章的登上了皇位,而琉璃,也成为后宫品阶最高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