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古龄抿起了嘴,沈燕舞字字有理,句句在情,他无言相驳。
沈燕舞看了他片刻,又说道:“更何况,你以为将龙泗亭保护得当,远离纷争,便可以让他足以担任龙族族长么?”
龙泗亭听罢,底下眼眸,片刻不语。
沈燕舞轻叹出声,扶起对方身后的枕头,让对方靠坐,又说道:“你们这般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天真还是愚蠢了。”
槐古龄道:“龙泗亭只不过是天时未到,并非……”沈燕舞瞟着他,打断他,说道:“所以将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外人身上?”他哼了一声,轻蔑道:“你们长老是老糊涂,你们都是笨蛋。自己救不了自己,就去指望外人么?”
槐古龄哼道:“你知道什么?”
沈燕舞笑道:“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帮不了你们的。”他摇摇头,道:“所以你们另请高就吧。”槐古龄皱眉道:“你要走?”沈燕舞笑道:“不走还等着你们算计我?”
槐古龄沉吟片刻,说道:“我们没有有心算计你。”沈燕舞“哦”了一声,笑道:“怎么,算计还分有心无心?那是否等你们算计完我,说一句‘我是无心的’,我还要很大度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槐古龄只觉对方言辞间满是讽刺,可叹自己一向好口才,此时却无话可说,他只能闷闷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见沈燕舞挑眉,急忙说道:“你先听我说,说完了才考虑要不要……”沈燕舞摆手道:“免了,你的口才我领教过了。我不想听,不想自己到时候脱不开身。”见槐古龄还要说辞,沈燕舞接着道:“更何况,朝阳也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
此话一出,槐古龄抿起了嘴,他心底竟是一阵委屈,看着沈燕舞忽然间满眼哀泣。
沈燕舞见了,手上一顿,心尖似被利器割了一刀似的。他苦笑了两声,低下头,擦好了上半身的药,伸手按在对方裤管上,问道:“腿上可伤的严重?”
槐古龄苦笑道:“严不严重,还不一样。”沈燕舞叹了口气,撩起对方的裤腿,眼见上面青紫一片,他未及着上药,双手捋着对方的裤脚一路向上,到了膝盖以上,手下感到对方因为自己碰触偶尔僵硬的双腿,他不由得皱眉道:“你……该不会是被打瘸了吧?”
槐古龄却好似提不起精神,那双腿不是自己的一般,靠在枕头上,眼睫微抖,不言不语。
沈燕舞眉头紧紧蹙起,试着按了按对方紫黑色的膝盖,感到对方身体一颤,只是那人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沈燕舞看的心头火起,想要发作,按在对方膝盖的手眼见着就要狠狠拍下,可心念一转,终究是幽幽叹息道:“你总也要伤好了,才细细和我说明。”
槐古龄眼神一动,有些迟疑的看着沈燕舞。沈燕舞苦笑道:“你这样也是为了我,我又岂会真的见死不救?”他虽有心离去,但却见不了槐古龄这般自暴自弃的样子。此时眼见对方神色飞扬起来,他心底也是一喜,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也是量力而为,成与不成,不在我,在天。”
槐古龄笑道:“这个无妨,只要你有心,便好。”沈燕舞见他一脸开怀,忍不住心底泛起了酸水,道:“你为了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槐古龄一愣,虽听得出对方语气不善,却因开怀而未放在心上,只是腼腆笑道:“我只有这一个弟弟。”
沈燕舞听得掌心一颤,他忽然想起沈燕声来。随即底下眼,不再说话。
槐古龄见其低迷神态,不由得忧心。微微动了一下腿,却疼得抽气。沈燕舞见了,抬头道:“你这样了,别乱动了。”说着,他揽起槐古龄身体,让对方可以碰触自己的腿,说道:“你先看看,自己的腿有没有断,若是断了,我可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