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方音渾身一個顫慄, 沒沒沒,還是那個冷得像冰塊的谷主,不過谷主看來是真的很在意之之啊。
方音心裡既是高興,又是擔憂,只不過, 此刻連她也說不明白這種擔憂從何而出。
之之倒是漫不經心的, 甚至還有閒情和她說笑話,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家裝潢華美的綢緞店, 走了進去,一路上早有不少女客見到她身後一點點的容姿出色的年輕男人, 縱然冷淡如雪, 可那衣著打扮, 清冷矜貴的氣度, 也是令眾人躍躍欲試, 當然更多的是想一飽眼色。
有姑娘忍不住上前來, 秀帕微拋,落在地上,翩然擦肩,這種套路看來是很有把握。
可是白衣俊秀的男人連視線都未曾斜視,長腿一邁,跟在兩位姑娘身後一點點走進了綢緞店裡面。
姑娘訕訕而退。
更有大膽的一點點,甚至跟著進去搭話,「公子……」只是話還未說完,薛素鳴就皺著眉,退開三步之遙,雖不言,那嫌棄的態度卻在動作里體現得酣暢淋漓。
方音看得那叫一個瞠目結舌,雖然知道自家谷主一向是討人喜歡的,當然,也只有那張臉和那手醫術,不過這一次有點多啊。前仆後繼的姑娘,有不少甚至是些夫人,容姿過人,媚態天成。果然是盛京,天下之首的大都市。
更有甚者,甚至看出了之之和方音是和薛素鳴同行,走捷徑地接近她們。
之之還有說有笑地回應著對方。
方音有些發愁,小心地看了眼旁邊臉色越來越黑的谷主,輕輕地在背後拍了拍之之,之之當時也是安慰地朝她一笑,毫無芥蒂的樣子,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
和她們說話的楚小姐看來身份不小,搭上她的順風車,很快這家盛京中都極有名的綢緞莊的女掌柜便笑臉帶著她們去了不為初客開放的貴賓區。
之之隨口應付了楚小姐幾句,然後落後了一步,跟上了寡淡著一張臉,渾身上下散發著冰霜寒意的白衣青年。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啊。」她小聲咕囔了一句。「若是覺得吵鬧,你可以先回去等我們啊。」
她認真地看著他,那雙杏眼也有些尷尬的樣子。
薛素鳴哪裡看不出她那些惡劣的小心思,他能夠感覺得到,她很享受著他陪伴她的時候,有時候又想試探一下他的耐心,像是一隻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試探的兔子,長長的耳朵,只要感覺到風吹草動就會立即逃得一個無影無蹤。
「我會陪你,說好了的。」這是出來這麼久,他唯一說過的一句話。
楚小姐很好奇他們在說什麼,正想過去,就被懂事的方音給找了話攔下了。方音貼心地想,之之和谷主是該多多交流了,再發生一次私奔的事,怕是谷主要瘋。是的,她真心地覺得,這一次之之出谷,和自家谷主那副什麼都不願意說多,老是撲克臉又毒舌有很大的關係。
說實話,那一刻之之是有些感動的。即便是做戲的感動,若是不能沉入戲,又怎能騙到人,更可況,她要騙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天之驕子,只有先騙過自己,才能讓她親愛的師兄踏入陷阱。
她什麼都沒說,桃花般的面頰露出一些酒釀般清甜的笑意,她仰頭看著他,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即使什麼都不說,以他們之間的默契都足以理解這個笑意。
那便是,就讓一切過去,既往不咎,以後快快樂樂地繼續生活。
這種糊塗的生活態度本不該是薛素鳴持有的,可是被她的笑意感染,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微微偏開頭,這個溫柔清甜的笑容卻已經印在了他的心間,和那些為數不多的記憶組成了那些為數不多的溫暖時刻。
「哥哥,這兒有成衣唉,我給你挑一套,當做